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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应该是生命中美好的又一天,怎奈……
袁振起身去卫生间,掀开放下的垂曼纱帘,一眼瞅见了斜对面那一大桌人。他们没放下纱帘,说话的声音不算小。男男女女的一桌人,光鲜亮丽、时髦前卫。与之不相衬的是,各个口无遮拦,那是什麽话都敢说。
龙语就坐在靠里手的位置上,正跟对面一个男的碰杯。是的,袁振记住他的名字了,别看就那次扫了一眼身份证。那是很特别的名字,给人一种雅致的感觉,跟它的主人毫不搭嘎。
袁振无意跟龙语打招呼──躲还来不及呐!你瞅他喝酒那架势,又离著酩酊大醉不远了。这种人活著就让人起急,身上的器官跟著他,不如捐献给更需要的人。多少等著换肝的、换肾的?你看他还不珍惜。
方便完袁振一溜烟儿就钻回了自己的小空间,放下帘子,拿过了酒杯。
小闫说:“我也去一趟,走肾。”
,没等袁振坐稳就出去了。
这一去,半天不见回来。袁振正想著他是不是掉厕所里了,小闫一掀帘子探头进来,“诶,走,见著上次那客户儿了。打个招呼去~”
“你打呗。”
“我打完了,刚跟他那桌儿喝了一杯。说起来你也在,他说那可得见见,他媳妇儿也在呢,说特喜欢你给他们设计的会所风格。”
袁振皱眉。这事儿确实跟他没什麽关系,活儿是小闫揽的,他属於被迫帮忙的角色。这人就这德行,开口求人绝不会不好意思。你说大小他也是一位高就的建筑设计师,可整天不潜心艺术,就乐得赚钱,赶不上交差准求他善後。但话说回来,谁不喜欢钱呢?
糟糕!
袁振发现小闫领他去的是斜对面那大桌儿,内心狂喊的就这俩字儿。
还好,龙语不在。
也是嘛,他要是在,小闫就瞅见了。
之前那回给那位弄走,没少遭小闫挤兑,可算落下话棒儿的范畴了。袁大善人。小闫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这麽喊他。
寒暄几句,对方给倒了一杯红酒。袁振的眼睛扫过标签:波尔多密酿。这酒好喝,但袁振平时不会想起来喝。这似乎是一贯养成的。用小闫的话说: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只会赚钱不会花钱的主儿。
袁振的老家在大兴安岭地区,该说是个土生土长的山区人。家里两个孩子,父母去世早,但都挺有出息。哥哥长他十岁不止,算是当地走出山区的先驱。能闯、有头脑、开明乐於接受新事物。袁振受兄长影响颇大,在哥哥的栽培下更是出人头地,他明白要赚钱,却想不起赚了钱要花钱。很多东西也是根深蒂固的。打个比方,小时候觉得栗子贵,那时候买不起的到现在还会觉得买不起。再一个比方,水果店那麽多水果,他条件反射的就会选最普通的苹果,绝不是山竹之类。
袁振总会为自己这些条件反射发窘,但小闫喜欢。小闫说:这叫朴实。城里人什麽都不缺,就缺这俩字儿。他想,这也是他们这麽多年都是朋友的最重要原因吧。
一口酒下去,酸酸的滋味正在口腔里弥散,袁振就听见身後一大嗓门开腔:妈逼的,给脸不要脸。
袁振差点儿呛著自己。
龙语一扒拉他就入席了。
“又怎麽了?”
对面一姑娘开了口。
“没事儿,家里那个,又变著花样儿给我添堵。让他过来喝酒,他问是不是又我那帮狐朋狗友!诶,你们是狐朋狗友吗?”
好几个人笑了,说什麽的都有。
龙语喝净了杯中酒,撂下了杯子,“今儿就喝到这儿了,再喝又得多,多了没人管往家领了。”
这是实话,那回赵昕真急了之後,他委实收敛了很多。可就算这样,赵昕到目前为止还没给过他什麽好听的呢。
“你最近不行啊。”
“老啦!”
龙语拿过了桌上的烟盒,眼睛一扫,注意到了袁振跟小闫。
外号儿是“黑子”
的、也就是小闫的客户开了口:“这还没给你们介绍,他可不得了的人物。”
袁振一愣,他不得了?
至於龙语又当看见陌生人那麽看他,袁振算是习以为常。次次都如此。也难怪,每次见面,他就没清醒过。倒是小闫欲开口。然而黑子赶在小闫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