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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手帕是仲夏昨晚放在他口袋里的,简简单的蓝色方巾,分不清楚是男款还是女款。
未然接过他手中的方巾,然后胡乱地擦了下眼泪,她眼睛红肿,水汪汪的像一潭清泉一样,她对他说谢谢,因为嗓音沙哑,说出的话细微得像蚊子叫一样。
他笑了笑,然后送她回家。
未然的家境一般,父母是一家女子学校的老师,下过乡,当过知青,回城的时候生了女儿未然,然后就当成宝贝一样宠爱,结果把一个俏丽的女儿宠成什么也不会。
未然不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她父母原本是想让她原滋原味成长,按照她喜欢的兴趣来发展自己,不过却养成了一个象牙塔女孩的洛丽塔。
洛丽塔一样的美好女孩,这是裴松在他前面对未然的评价,不过对于这句话,他是觉得好笑,并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这种女孩,他不认为洛丽塔有多美好,甚至认为很麻烦,如果未然身上唯一有让他欣赏的地方,就是那天在海滩上看见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坚强和倔强,那么一个瘦弱的女孩,迎着海风蹲下身子的样子让他微微动容。
虽然不会烧菜,但是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却卷起衣袖到厨房给他做饭。其实他晚上跟仲夏有约会,不过看到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是把那句“不用麻烦”
的话压进了心底。
她烧了五道菜,有三道是不能吃的,他筷子拿了又放,放了又拿,然后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便舀了一勺汤喝。
未然脸色通红,一双好看的眸子在头顶的日光灯下满是局促和不安。
他突然升起了想取笑她的心思,便问:“你学业完成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喝一杯你和裴松的喜酒呢。”
“哗啦”
一声,她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然后像是经历过垂死挣扎般,她开口说:“你别误会,我跟裴松什么关系也没有。”
原来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女孩,他收收脸上的笑容:“我没有误会,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未然涨红了脸,着急地向他解释说:“以后请不要开这样子的玩笑,我们是有婚约的,不能开这些玩笑。”
她话音还未落下,他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地上了。
然后他笑,不可思议地问:“程小姐,你当真不在说笑?”
她摇摇头,精致的脸蛋上写着认真。
他突然心慌了下,她的一脸认真居然让他有一丝的走神,回过神,他扯了下嘴巴说:“这婚约本来就没有根据的东西,如果你非要当真,我取消它好了。”
事情演变得让他心烦意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未然的,他忙于夏氏,根本没有时间再兼顾一个家庭,如果以后真要娶一个妻子,他想那人应该也是仲夏。
能干,聪明,最重要的是不麻烦。
不过他也想不到未然会那么执着地想要嫁给他,他在心里腹诽这女人的死板,迂腐不化。裴松说过她灵动美好,他想想就好笑。
美好?真是见鬼了。
“程小姐,我一点都不想娶你,如果你希望我开心点,请你离—我—远—点。”
让他欣慰,未然是个听话的女孩,她不再要求他娶她,还把一封陈旧的婚书送还给他,说婚书送还给他婚约就解除了。
他受的是洋式教育,根本不信这一套,她离去的时候,让管家给她送了些钱过去。管家回来的时候,说程小姐没要钱,他摆摆手,没当一回事。
跟未然解除了婚约,第一个对他兴师问罪的是裴松,然后是顾锐彰,他有些莫名其妙,说了句:“谁爱谁要去。”
然后,两人都追了上去。
他不明白爱情的滋味,但是他却肯定了这个叫未然的女人,已经把他的情绪搅和得莫名其妙。甚至他有些后悔,后悔解除这婚约。
让他觉得荒谬的想法,他用各种理由掩盖这想法,他告诉自己,未然只是漂亮了点,对于她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他是不会喜欢的。
他怎么会去喜欢一个花瓶,漂亮的花瓶这世上太多,他一点也不需要因为看中了这花瓶而特意将它买回家。这种无聊的行径,裴松会干,顾锐彰会干,但是他夏盛泉是不会干的。
然后感情有如雨后的荒草,会因为某个契机的到来,便开始疯长蔓延。
解除婚约后,再次看见未然是在一个应酬会上。
夏氏服饰有给智德女子学院捐了多年的校服,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这边会请他过去吃顿饭顺便观看本届女生节的晚会。
和学校的人应酬是件无聊的事,观看一群女生表演节目,更是无聊之极的事。
不过当他看见未然站在台上领舞的时候,内心仿佛有一种情绪要破解而出。此时的未然如此灵动自信,站在舞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舞台。
原来,她不是一无是处。假设她一无是处,她的美也让男人心动。
——
晚会结束,校长送他回去的校园路上,他凑巧碰见那个还没有卸妆的未然。他跟校长告别,然后从她身后叫住了她。
她转身,又露出那种不安的表情:“夏……总。”
他笑笑:“我们似乎变得陌生很多。”
她立在老教学楼的窗户外面,皎洁月光下容颜美好,他觉得心乱如麻,神经仿佛受到酒精的影响,当她要越过他离开的时候,将她倏然抓在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了下去。
夏盛泉番外2
三四月份的夜空一向是美丽的,点缀在上方的光点璀璨如同明珠,教学楼附近的假山假水里有种植着一些梨树,夜风拂过,洁白的梨树花清香暗浮,隐隐地挑拨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