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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盈盈的一雙眼睛,烏軟得像盛了著秦淮十里所有的風光。
「阮梨。」
霍硯舟喊她的名字,格外溫沉的兩個字。
阮梨眨眨眼。
「很晚了,送你回去?」
阮梨沒打算徹夜不歸來買醉,走進這間酒吧的時候她還記得明早要跟項目組一起去青溪古鎮,十點半之前要回去。
她慢吞吞從包包里摸出手機,看到碎掉的屏幕,清秀的眉頭蹙起。
「現在……幾點了?」
霍硯舟也看到了她黑屏的手機,瞥了眼腕錶,「十點十分。」
阮梨點點頭,粉軟的唇抿著,她提起包帶起身,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卡座旁不知何時圍了三個男人。
她歪頭看著他們。
霍硯舟知道她要走,微微側開身,又大步跟上。
一旁圍觀的許盪覺得稀奇。
這是他認識的霍硯舟?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霍硯舟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撂下一句話:「把帳結了。」
許盪:「……」
*
夜色漸涼,潮悶的空氣里終於有了一絲清爽。
阮梨喝了一杯雞尾酒,感覺頭有點暈,但回去的路她還是知道的。
行至一個路口,她剛要邁步,手腕驀地被扣住,不期然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身後有跑車的轟鳴聲幾乎貼著她疾馳而過。
「小心。」
阮梨吸吸鼻子不抬頭,男人的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清冽乾淨,讓她混沌的大腦有片刻的清明。
她以為她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可事實上她只會安靜地坐在熱鬧的酒吧里,點一杯度數不高的酒。
腦子裡少年的霍明朗和機場的霍明朗不停切換,將她整個人撕扯得發疼,像是有細密的針扎在皮膚上,一下又一下。
「不開心?」
頭頂響起一道溫沉的男聲,她知道是霍硯舟,她沒喝醉。
霍硯舟:「想哭就哭。」
這句話像是按下了一個開關,阮梨一整晚無處宣洩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她就那麼一動不動站著,鼻尖蹭到霍硯舟胸前的襯衫布料,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他不喜歡我。」
「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不喜歡我可以告訴我。」
「他怎麼能那樣……」
她一句又一句喃喃著,像個傷心的小孩子弄丟了心愛的玩具,難過得連最美味的糖果都哄不好。
霍硯舟也一動未動,只喉結輕滾,金邊鏡片遮了他眼底全部的情緒,只余深濃冷涼。任由身前的女孩子攥著他西裝的衣角,貼身的襯衫上滿是眼淚的濕濡感。
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抬起,緩緩握成了拳。
不遠處——
許盪放心不下結了帳跟出來,一路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心中的臥槽如平地驚雷,一個又一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