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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一时间天旋地转,他此刻异常思念镜尘,想抱紧他止住这番眩晕……

想起明焰,头就闷闷地扯着痛……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个不祥念头。明焰毕竟只有十六岁,他一向依赖自己,今天挨了打,会不会……

思忖良久,有心任由他去,可终是于心不忍,深吸了口气,唤来了酒楼的主人:“店家,有劳你帮我去庆王府打听打听,庆王殿下可平安回去了,若没回去,再劳烦你去各个城门打听,可是出城了……”

店家看屋中情形和贵客脸上的巴掌印子,知道定是起了龃龉,也不敢问,只是即刻应了,差小侍去打探。

觉枫如今已然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动手。等消息的这段时光实在难熬,自责懊悔担忧熔于一炉,灼烧得他遍体发热。

约莫两刻,小侍陆续回来禀报。

“庆王殿下并未回府。”

“庆王殿下策马从西门出了城。”

他克制住心绪,道了声“有劳店家了。”

向店家借了匹快马,转身出了鼎珩阁。

他心中盘算着从西门出城应该是去了母妃墓园,一路飞奔,跟到了墓园。

墓园守卫见他到此,赶忙上前问安:“聂大人怎一个人至此?”

守卫如此问看来明焰并未从正门入园,否则定然捎带提一句。

觉枫笑笑言道:“哦,不过是前一阵来此掉了块玉佩,想来找找。”

守卫一听:“哦,不知是什么样的玉佩,小的们帮您一起找找……”

觉枫眸光向园子深处看去,连忙摆手:“不必劳烦众位,我自己大体知道地方,找找便好。”

守卫看他如此说,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了个探手的姿势,示意请他进门。

觉枫径直走向了祭拜母妃牌位的正堂。窗户皆是被厚重围布遮了光,长年累月透不出一点儿亮,屋中各处挂着明黄经幡,几十座烛台长明不衰……踏入屋中,人便会被这肃穆哀伤包围。

屋内肃静异常,就连风走到此处也要加倍小心。他在屋中查探了一番,竟未发现明焰。

觉枫诧异思索了良久,明焰还会去哪儿……

一时想不出办法,他望着母妃牌位眼中热意腾腾,端端正正跪倒在蒲团,双手合十向上祈道:“母妃,孩儿今天做了一桩很错很错的事,伤了明焰,他现在不知所终,孩儿担心他出事,求您宽宥,再给孩儿些指点。”

说罢,他接连虔诚叩了十几个响头。

待要起身之时,一串浓重血迹蜿蜒从供桌之下流淌出。

觉枫一惊,连忙掀开黄围子,身材高大的明焰蜷缩在供桌下晦暗逼仄空间里,屋里浓重的香烛气息将血腥味遮盖得死死的,明焰阖着眸子似是睡了,眼眸周围湿湿的,残留着泪痕,他左边腕子始终包扎着,右边腕子划了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血水从血管中汩汩冒出,在地面积起了一小滩血渍又因着地势蜿蜒淌下……

他心头抽搐了片刻,赶忙从怀中掏出常备的止血药物撒在明焰手腕的伤处,从身上撕下一缕布条,为他止住伤口的出血。明焰脸色煞白,双睫微颤,似是连抬起眼皮的气力也没有了。

觉枫处理好明焰的伤口,屈身揽起明焰脖颈和腿弯,将从供桌之下抱了出来,抱在了怀中,将他抱到正堂侧屋斋房榻上,扯过棉被为他盖上。

明焰平躺在榻上,堵在胸口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气息却越发微弱了,脸上失了血色。

“明焰。”

觉枫轻轻唤了声,人没有回音又接连唤了三声。

越喊越失了底气,明焰蜡黄脸颊上深眸微翻,头歪向了一侧。

觉枫慌乱无措地伸手到明焰脖颈,颈上脉搏微跳,却又有渐弱之势。

这微薄的脉象跳得他心焦,情急之下,拇指中指轻捏明焰耳根下方,令他下颌张开,鼓了口气,缓缓向明焰渡气。如此数次,明焰脸色和缓下来,身子打了个激灵,圆睁双目。

两人眼神碰撞,如新蕊初绽便被风霜湮灭,各自往后撤了撤。

明焰半坐起身,看着腕上的伤,蜷缩在床角。

觉枫咬着唇立在床边。

斋房内香烛气息愈加浓重,氤氲的几乎遮挡了眉眼。

觉枫暗暗告诫自己,今日险些铸下大错,不可一错再错。

他咽了口唾沫,诚心言道:“明焰,今日是我言行有失,你宽宥我好吗……”

明焰嘴唇发麻,他从方才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人心中仍是“咚咚”

作响乱跳个不停。

这一刻,他恨极了。不恨别人,恨自己。

他紧蹙着眉头,良久才说出一句:“当初,你就不该从笼子里把我救走……”

又轻嗬了声,“做妖兽天吴永镇沛河也未尝不如现在……”

明焰所言非虚,他醒来便又会想起身上背负的罪孽,心中藏着的鬼魅……如今越发藏不住了,他内外交困,难过得几乎要破碎了。

觉枫矮下身子,看着明焰双臂皆有伤,心中懊恼,“明焰,你别这样好吗,明焰,你若要出气,我任你打骂,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你别不爱惜自己……”

此刻诺言虽苍白无力,却也是安抚明焰的唯一法子。

“我无心伤你的,就算是那晚……是我的过失,枫哥哥慢慢补偿你,好不好……”

“至于你说的……我已犯下大错,怎能一错再错。我不能辜负镜尘……”

他自相矛盾地说了两句,心中暗骂自己是混蛋,“为什么没能第一瞬便认出明焰,心中不想辜负镜尘,可做出这般事已然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