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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同舟渡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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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张天师捋须摇头,称这是上天单给王上的恩赐,断不能泽及旁人。

东越王了然,正待饮用,水盏沿都快触及唇齿了,我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然而,他一瞬间停顿了。

“上次偶然得过一座极为精巧的秤,名曰锱铢秤,把这符水上秤称称,再对比本来的重量,看会不会多出些什么。”

东越王吩咐一旁的王蔷,随即向张天师解释:“国师莫怪,我这一国之君当得甚为艰难,总有?刁民要害寡人。”

张天师笑而不语,哐当一声响,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正待寻声源所?在,原来是我将青铜觚打翻在地?。

东越王锐利的眼神扫向我这边,我唯恐他发现?我的不安,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去。

“废物,毛手毛脚的,来人,将这贱人带下去,给本宫重重地?罚!”

一旁王后?忽地?站起来,对着近旁的侍女一顿训斥,那无辜的侍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拥而上的侍卫架了下去。

“吓到陛下了,新来的宫女没见过这场面,打破了青铜觚。”

王后?用无比歉疚的眼神望向东越王

东越王神色渐缓,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介意。

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对之后?贺祝山呼、飞觞走斝的欢宴有?太多影响,但我却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人在暗中?偷偷观察我。

我注意到久去的王蔷猫着腰对着东越王耳边一阵嘀咕,王蔷脸色阴沉,倒是东越王对着满座笏绅,面带春风,似乎并不在乎王蔷传递的消息。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我让凝霜去打探常进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就好像这个大活人凭空蒸发一般。

凝霜安慰我,说常进人机灵,没准儿已经逃走了。

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挨到五鼓,我正和衣歪在榻上小寐,凝霜惊惶推门而入,话都说不完整,心?咯噔一下,如坠深渊。

常进的头颅挂在了王城的城墙上,一旁还挂着人皮一样的东西。

我听了凝霜的哭诉,干呕不止。

脑中?一个信念便?是,我不能待在宫里,我得出去。

然而还没等我迈出椒房殿,便?被刚好赶来的王后?截住。“你去哪里?”

她竟是破天荒的平静,步步走向早已面无人色的我。

41开秋·桂秋·霜序

“就你这心慈手软的性格还敢杀王

上,若非本宫罚了?那宫女,你怕是早就被王上识破了?。”

王后?冷冷地瞥向我,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王后?捅破了?“窗户纸”

,终日吊着?的心在那一刻落了?地,我几乎是瘫软在地。凝霜、裁冰见状,便?要来扶我。

王后?厉声斥道:“你们俩给哀家滚开,没脑子的废物!”

凝霜、裁冰虽是奴,到?底被我平等?对待多时,头遭挨训,俩人都吓僵在原地。

“母后?,千错万错,儿妇一人之错,怪不?得旁人。”

王后?盯着?我,嘴角微扬,那藏着?锋芒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世子妃,符水有毒,谁都可以有嫌疑,你却不?能有嫌疑。谁都可以有错,唯独你不?能有错。你是世孙的母亲,是未来的王太后?,你若是弑君,背着?罪妇之子骂名的世孙哪有继承王嗣的资格!你自己?不?想活,找个没人的地方投缳便?是,莫要遗祸世孙!”

先前我害怕王后?,仿若老鼠见到?猫,如?今发?生了?诸多事情,我早就不?以她喜怒为意。只是她提起世孙,触碰我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我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母后?,你可知王上正用最卑劣最无耻最残忍的手段杀世子。世子的狂症、身上大片的暗疮都是拜他所‘赐’,那毒就藏在静嫔日日熬煮的汤药里。只有他死,世子才?能活命。世子仁德,即便?知道终为他所害,也不?会加害于他。可臣妾不?想让世子死,世子下不?去的手,臣妾愿意代劳!”

殿外有异响,我忙向窗外张望,王后?缓缓说道:“放心,外面都是哀家的人。若说是想让他死,这世上没有人比哀家更想让他死!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王,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他只在乎王的权力。慈孝二年那心上三寸的箭就是哀家着?人射的,若非我们这位仁德的世子啊,他早死了?。不?过?幸好世子念及父子情,救了?他一命,若真由着?他死了?,如?今东越国还指不?定姓什?么!”

我目不?转睛望向面色逐渐悲戚的王后?,心内除了?震惊,便?只剩下一连串疑问?了?。

“先世子齐玉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聪颖勤奋跟如?今的世孙差不?多,但性格比世孙还要活泼些。他十五岁那年,王上的哥哥,被废的渤海大君发?动政变,数万暴民冲入宫廷。本来王上和齐玉都躲在废弃的东司(茅厕)。这个王啊为了?保自个儿的命,故意将儿子齐玉支出去。齐玉一有动静,暴民自然奔着?玉儿而去。当父亲的自然活了?下来,只是我那玉儿,到?底死于乱刃之下。”

惯常刚强的王后?谈到?悲惨的往事,谈到?死去的先世子,大滴大滴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掉落:“哀家高龄拼死诞下麟儿,他不?只是王国的继承人,更是哀家的心肝肉。他走了?,哀家的心就像是被人深深挖去一大半。九千多个日日夜夜,没人知道哀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拽过?我递过?去的手绢,抖着?手擦拭眼泪。王后?本就面白,如?今更显双眸及鼻翼的殷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用尽平生之力继续说道:“当哀家得知齐玉之死的真相,恨不?得亲手将他宰了?。说来也怪哀家到?底心存幻想,他是个什?么东西,哀家比谁人都知道,哀家早该怀疑他。他的亲娘是掖庭宫女,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发?觉太后?有废他立齐沐的意思,他把?太后?整成了?活死人一般,更别说淑妃那贱人和她那个小野种,自然跟掐死猫狗一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