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没大没小的,小陈肯定是对你有意思——每次假装来看我跟你妈,总是旁敲侧击问你的近况。”
李沅锦:“他可从来没当面跟我说过,我权当不知道,你们也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不喜欢他。”
秦静:“瞧你这意思,小锦——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大学期间,妈妈是不希望你谈恋爱的,你心思单纯,容易被骗。”
李沅锦当然摇头,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给老两口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间。
李沅锦在家的日子里,几乎全程陪着秦静去拜访她的朋友们,好不容易自己也抽空回母校十四中一趟。
高中部已经放寒假,整个学校显得格外安静,空无一人,李沅锦独自走在学校操场上,不知怎的,她竟然一路闲逛到宣传栏附近。
明亮的玻璃窗内,大红纸鲜艳如火焰,纸上工工整整地贴着历任十四中状元的名字和照片。
李沅锦站在窗前,微微仰头,往上细细数几任,刚刚好能看到蒋瞻的名字,和他面无表情的证件照。
照片中的他,眼神深邃,面容冷峻,瞬间让她的心跳漏一拍。
李沅锦过目不忘——包括人,她很小的时候只见过蒋瞻几面,就能熟练画出他的长相。
然后通过自学颅面系统学,画出他未来可能长成的所有相貌,大海捞针,她很幸运,终于又一次可能见到他。
李沅锦读高中时,曾无数次在宣传栏前驻足,她会反复地观察他的五官、神态,试图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子里。
最后对着蒋瞻那张证件照记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可她素描功夫不到家,画的也只能是六七分相像。
从十四中出来,会路过一个菜市场,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从不卖海货,因为在菜市场的对面,矗立着一个规模宏大的海鲜市场,海鲜市场的老板不乐意菜市场摊贩跟他抢生意。
这些情况都是李沅锦后来才慢慢了解到的。
在此之前,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原来一直纠缠着她要债的那个男人,曾经试图打破菜市场不卖海货的规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海鲜市场老板殴打致瘸。
那个男人,是沈刚的儿子,而沈刚以前是宋午备最铁的兄弟。
宋午备,是李沅锦的生父。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待在福利院的,李沅锦自然也不是,宋午备整日沉迷于赌博,赢钱就拿去买酒,输钱就殴打妻女。
宋午备在赌场输光家底,当他把所有钱都输光后,他陷入极度恐慌和绝望之中。
为了继续赌博,他开始四处去借钱,编造各种谎言,欺骗那些信任他的亲人朋友,只为能拿到一笔钱再次回到赌桌前。
后来,当借钱、骗钱的路走不通时,宋午备开始偷钱,他偷了沈刚给女儿的救命钱,再后来,他失手杀了沈刚的女儿。
沈刚的绝望和愤怒让他彻底疯,在混乱中,宋午备跌下山崖,沈刚被判过失杀人。
随后,他被警方逮捕,关进监狱。
宋午备的死,让两个家庭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妻子,那个在生活的重压下早已疲惫不堪的凄惨女人,选择把宋沅扔在福利院门口。
沈塘为了讨生活,跟母亲两人接手了沈刚在在市场的鱼摊,这个摊位,成为他们生活的新,即使多年来不停被人刁难,也一直咬牙坚持。
绝大多数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不会保留两岁前的记忆,李沅锦自然也不例外,直到沈塘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要问她讨债——她才记起,这个男人,多年前来过福利院,天天隔着栏杆大声喊:
“杀人犯的女儿!宋沅!”
如今的李沅锦,已然走上另一种人生道路,没有赌鬼父亲和负债累累的家。
但小时候,沈塘明明还抱着她去抓小螃蟹,他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无忧无虑,宋午备还打趣说要沈塘给他做女婿。
如今一切都变了,沈塘说,沈刚去年因病死在监狱。
“你爸,宋午备,他害了我们家,要了我家两条人命,现在连我妈都遭殃——她也得了尿毒症,也快死了。”
“所以,宋沅,你说,我这些年有多恨你那个罪恶滔天的爸。”
李沅锦明白了:沈塘需要一笔钱,所以费尽心机找上她。
如今,四周一片明亮,家家灯火闪耀。
沈塘常常费力地推着母亲的轮椅去医院复诊,那条瘸腿让他的步伐变得格外沉重,月色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疲惫和痛苦。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沅锦的身影,想起她在学校里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那个男人穿着考究,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沈塘内心被一种深深的讽刺感占据:
他觉得命运对他实在太不公平,自己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而加害者的女儿却能和那样高不可攀的人并肩。
李沅锦听他说完这番话,思索半晌,沉声说:
“可我不欠你,我被扔在福利院门口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原来的宋沅,如果你打算勒索我,我会报警的。”
沈塘抽出一把杀鱼刀靠在李沅锦脸颊上,冷笑着威胁:
“报警?那我去找你的相好,看他肯为你这张脸出多少钱。”
李沅锦心中泛起一丝怒气,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没关系了。”
李沅锦颤抖着声音,说完这句口是心非的话,然后趁沈塘不注意,跑出去几米远。
“敲诈勒索可是刑事犯罪,你确定你跟你的同伙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