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页)
沈玉在几步开外之地唤了一声。
鱼年给出了伞,道了一声“文女士再见”
,便转头跑进沈玉的伞下:“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沈玉拿出手帕给鱼年擦身上的水:“刚到不久,就看见你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这就去卸妆,哥哥等我一会儿。”
“我帮你。”
“好。”
文淑媛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又是好一阵出神。
隔天文淑媛专程去后台还伞,离开时终是忍不住出声相询:“请问您的师父,是不是叫傅雪楼?”
鱼年愣住,一屋子的师兄们也都愣住了。
文淑媛也不曾料到一句话会引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不由有些吃惊,还带了小部分反思,反思刚刚那句话她是不是问错了。
安静了好一阵鱼年才反应过来,他先是看了师兄们一眼,他们眼里都是疑惑,大概都和自己一样,同时也都压不住那一丝探寻的意思,鱼年便代表众人问出了一个他们一直以来都好奇却不曾有过答案的问题:“文女士,您能把您所知道的傅雪楼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吗?”
鱼年当然是不确定傅雪楼是不是自己师父这件事的,他刻意淡化了“是或不是”
的问题,误导文淑媛以为“傅雪楼”
就是他的师父,是因为他感觉文淑媛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就算傅雪楼不是他们的师父,但是“傅雪楼”
这个名字一出,与《惊雪楼》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而他们既然继承了《惊雪楼》这出戏,就不能不多问这一句。
文淑媛的确被误导了,但她的误导并不是来自鱼年这句话,而是来自反复看《惊雪楼》之后她自己得出的结论,鱼年饰演的公主与当年傅雪楼饰演的公主太像了!
尤其他的颤音几乎跟傅雪楼一模一样。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鱼年既然问出了口,便也没有打算让文淑媛再退回去。
半小时后,卸完妆的鱼年代表他的师兄们与文女士坐在了福园附近的咖啡厅里。
文淑媛搅拌着咖啡长久沉默,似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鱼年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期间他无数次想起自己的师父,却每每结束在最后所见到的师父那张长眠烟尘中平静的脸容中。
只因为如今仔细回想,师父好像一直就是那样平静的,他从没有因为任何事而高兴过,也没有因为任何事过火,他的赏罚分明就只是赏罚分明,好似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
“我爷爷喜欢听戏,我从小就跟着他去戏院。”
文淑媛终于开了口:“那个时候傅纪已经是春风楼的名角了,他收了徒,傅雪楼就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鱼年不由想起师父的样貌,在他十多年的岁月中,师父的样子几乎都没有变过,他的好看和优雅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又因为没了大悲大喜,情绪好似不会波动,如同一具被抽了七情六欲的美丽躯壳,印象中,师父的语气永远都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文淑媛至今还记得傅雪楼第一次登台的模样,爷爷在一旁夸个不停,但是文淑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当时想的是这个人可真好看,就如一轮皎皎明月,在台上绽放着熠熠光辉。
从被爷爷拉着听戏到她主动赶场的转变就只在那个瞬间。
“那一年,傅雪楼刚满十二岁,第一次登台就一炮而红。”
之后整整四年,只要是傅雪楼上台,她都会追着去看。
除了去看傅雪楼唱戏,她也会悄悄去后台看卸妆后的傅雪楼。
台上台下的傅雪楼并不似同一个人,台上傅雪楼总是扮演善良美丽惹人怜惜的女子,台下的傅雪楼却是个有情有义又外向开朗的美少年。
文淑媛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欢哪一个,也许她全都喜欢,为之深深着迷,甚至有些走火入魔。
“一切的变故都在他十六岁那一年。”
文淑媛很少回忆那一年的傅雪楼,每每想起来,她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为自己平凡的身世感到无力,也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戏迷而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得无可挽回,她应该设法接近傅雪楼的,他并不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是她的私心将他比作天上星,一心以为只要一直仰望就能将之永远珍藏。
“那年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