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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不渣了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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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頁(第1页)

大黃狗聽到他的呼喚,兇狠地盯了眼賀雲承,猶豫著脫離了備戰狀態,小步跑到鍾渝身邊聞了聞他的手,耳朵後撇嚶嚶哼了兩聲,尾巴歡快地小幅度搖了起來。

賀雲承眉心一跳,什麼意思?這狗對他凶神惡煞,對鍾渝卻諂媚得活像條狗腿子。

「憑什麼它對我那麼凶?!」賀雲承要氣急敗壞了,墨鏡腿被他捏得「咔咔」響。

鍾渝拍了拍狗頭,抬眸瞥他一眼,解釋道:「我請它吃了三天的火腿腸。」

這狗還挺有靈性的。

他搬家那天沒通知李岩,自己叫了個小麵包車,把行李從宿舍運到這邊來。其實他行李倒沒有多少,兩床被褥、幾套衣服外加洗漱用品,就是書比較多。拉貨的麵包車把東西往小區大門口一卸就走了,從門口到單元樓還有一段距離,又沒有電梯,他得分幾次搬。

怕離開後東西被人拿走,他就想請保安大爺幫他看著,結果回來時大爺已經打起了呼嚕,而那隻大黃狗坐在他行李旁邊,雙目炯炯有神,一本正經地幫他守著。

為了感謝,鍾渝就在門口的市買了幾根火腿腸餵它,大黃吃得很開心,從那以後就和他混熟了,每次他下課回來都會搖尾巴迎接他。

「那我也請它吃火腿腸,它就會對我搖尾巴?」賀雲承挑著眉問。

鍾渝笑了笑,「你可以試試。」

保安大爺這時候醒來了,看見停在門口的車,稀疏花白的眉毛一皺:「誰的車?」

賀雲承腳步一頓,「我的。」

大爺上下打量著他,他一身穿著不菲,還開了輛氣派的跑車,看著就是個富家公子,和小區陳舊破敗的外表格格不入。

生面孔。

大爺好歹是保安,可不是誰都能放進去,鐵面無私地問:「你不是小區裡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賀雲承往鍾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問他。」

鍾渝就要有禮貌得多:「他是我朋友,過來看看。」

大爺看向鍾渝,這小年輕他倒是認識,最近才搬過來的,還是隔壁T大的高材生,他緩下神色:「行,不過外面不能停車,把車開裡面去。」

賀雲承嫌麻煩地皺了下眉,轉身回去開車。

藍色跑車開進大鐵門,龜行駛在小區狹窄的水泥路面上,說不出的憋屈。老小區沒有地下停車場,所有私家車都停在居民樓下的空地上,把本就不寬裕的庭院空間占得滿滿當當,賀雲承繞了幾圈才找到個空位。

空位很窄,十分考驗駕駛技術。賀雲承這款跑車是定製的,國內沒有貨,缺一片漆都得從國外現調,麻煩得很,他怕蹭壞了,倒車倒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停好後他舒了口氣,想起以前和人飆車的時候,油門踩到最底,享受著腎上腺素急飈的度與激情,哪受過這種窩囊氣?

鍾渝在一旁等他停好車,邁步轉向他住的那棟樓:「這邊。」

賀雲承跟在他旁邊,青灰色的眸子巡視四周,外面看著破破爛爛,裡面環境倒還好。或許是年份長了,綠植都生長得很茂盛,樹蔭遮天蔽日,空氣都仿佛比外面清了些。

鍾渝住的是四棟二單元,單元門需要輸密碼,修長的食指依次輸入六位密碼,「滴」一聲,門開了。

門是朝內開的,他右手抵著門,防止門自動關上,示意賀雲承先進去。

這種老式的單元門笨重而滯澀,賀雲承看見他小臂肌肉繃緊,青色血管因用力而輕微凸起,透著青年特有的力量感與勃勃生機。

賀雲承喉結微動,率先邁步進門。

樓梯有點窄,兩人並排走會擁擠,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踩著坑坑窪窪的水泥樓梯拾級而上。

賀雲承視線掃過樓道生鏽的鐵欄杆與斑駁脫落的牆皮,牆面上印了密密麻麻小廣告,有的年份太久,字體都模糊掉色了,有些次詞兒他都看不太懂。

「辦證?什麼證都能辦?」賀雲承好奇地問。

「嗯。」鍾渝點頭,「假身份證、結婚證、駕駛證……就連學位證都能辦假的,只要你有錢。」

賀雲承輕笑了聲,扭頭看他:「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

「很多。」鍾渝說,「為了賺錢,什麼樣的人都有。」

這點賀雲承表示同意,他雖然不缺錢,周圍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富貴子弟,但也見識過不少為了錢鋌而走險的人,畢竟誰會嫌錢多不是?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爬到五樓的時候,賀雲承又不耐煩了,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盯著鍾渝:「你為什麼非要住這裡?又破又舊不說,每天爬上爬下不累嗎?」

鍾渝站在他下面兩三級台階的位置,聞言仰起頭,迎視著他目光。

「我從小到大,住的都是這樣的房子。」他面容平靜,絲毫不為賀雲承的嫌棄感到尷尬或自卑,不卑不亢地說:「再說你不是健身嗎?這點樓梯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樓道里光線暗,他們站在兩層樓的中間,樓梯拐角的平台上正好有一扇小窗,一束陽光照了進來,正好投射在鍾渝臉側——他整張臉都籠在光里,臉頰上的細小絨毛給他鍍了圈柔和光暈,淺色瞳孔像兩顆琥珀珠子,熠熠發著光。

賀雲承呼吸微滯,望著他沉默了下來。

他有時候覺得鍾渝很脆弱,是那種過早地被生活反覆捶打蹂丨躪,從身體到心理都透著麻木與疲倦,仿似輕輕一碰,他就會由里到外不堪承受地碎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