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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發出一聲滿足的謂嘆,順應深藏心底的渴求向他索取,肉體相貼的感覺實在奇妙,荀奕根本無法抗拒,受著本能指引,手覆在韓雋腰身處,以絕對控制的姿態自上而下將他禁錮身下。無需更進一步,僅是維持這個姿勢就令自己呼吸急促,情緒失控。
想像中的皮肉袒露在他的指腹之下,而他成為一個嚴謹而瘋狂的探索者,一切都讓荀奕熱血沸騰。他俯下身親吻韓雋,最後落吻於他左眼下的那顆小小的痣上,他笑著喊他的名字,「荀奕。」
他笑起來的時候飽滿的唇微斂,少了三分妖艷,多了一分性感和可愛。腦後半長的頭髮散在荀奕房間裡雪白的床單上,黑白分明,像在宣紙上綻放的一朵墨花。骨節分明的有力大手扣住荀奕肩頭,連皮膚傳遞的溫度都被他揣測得那般真實。
「荀奕……」
「吻我。」
荀奕猛地睜開雙眼,腦子尚未清醒。
喉嚨乾澀,腰還有些酸軟。
他蹬了蹬腿,胯下一片黏濕,作為一個發育良好的健康a1pha,他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面對這個,但這是第一次,夢裡的角色有具體的臉,是個男性,還他媽是個a1pha,這個a1pha還是他之前老覺著討人嫌的室友。
他知道這夢是前些天裡那些荒唐想法的後續和遺症。隱約間還能感受到遺留的香甜。
荀奕坐起來伸手抹了把臉,呼出一口濁氣。即便他一直認為韓雋很漂亮,但他此前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方面的意思,也沒有想過自己以為的「好感」是錯誤定位。所謂的「好奇」和「青春期騷動」不過是自己掩飾內心和搪塞自己的藉口。太難堪了。
是不是早在打著「幫鍾玉作僚機」的旗號偷偷摸摸打聽他的大事小事、愛好習慣一點點了解他的時候就已經淪陷了?
沒有人可以在熟悉韓雋後仍對他鐵石心腸,無動於衷。他可是個天生就會勾魂攝魄的男狐狸精。荀奕用「嫉妒」偽裝自己那顆不合時宜加跳動的心臟。他以為的「嫉妒」不過是在暗戀的人面前合理產生的自卑。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人,因此他不會也不敢處理心中那些滿漲的情感。他驕傲了二十年,哪能這麼容易承認自己的率先心動?畢竟暗戀永遠鼓吹著先愛者輸。
荀奕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名出色的獵手,a1pha習慣主動和掌控。不曾想他早已步步靠近對方的陷阱,周邊一圈掩蓋著危險的鬆軟泥地上鋪滿了營造安全假象的落葉,踏上時柔軟的觸感和鞋底觸碰枯葉發出的「沙沙」聲讓人在無意間放下戒備,渾然不覺腳下的土地在漸漸塌陷。被刻意鬆動過的土地今日終於不堪重負,荀奕跌入陷阱。
他不再是獵手,反而成了初入森林的魯莽幼虎,誤入老練獵手布設的陷阱。但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墮入讓人流連忘返的甜蜜陷阱。
比起那天看對方朋友圈時的燥熱羞恥,現在更多的是茫然以及一絲困惑終於明朗的。最讓荀奕感到恐慌的是,等所有情緒一一演罷,發現裡面獨獨沒有嫌惡。最主要的負面情緒來源竟然有因為意猶未盡。
完蛋了。
不知情何所起,偏偏已一往情深。
他給我下蠱,我操……荀奕突然又很想抽菸。
他拆了床單,和換下的內褲一起丟進洗衣機。窩在房間小型露台的懶人沙發上點了根煙,盯著黑暗中那點火星。
火光明滅。夜風帶著刻薄的涼意捲起他寬大的睡衣下擺,方才驚醒發現後背的冷汗浸透了棉質T-恤,受冷不禁打了個寒戰。手腕一顫,菸灰落在淺灰色的沙發套上,燙出一個淺淺的焦了邊的窟窿。撐在身側的手被那點溫度灼得蜷起食指指尖。
橙紅的光在他眼裡跳動了一下。
荀奕把煙送到嘴邊,咬住濾嘴抽了一口。有個瞬間他心悸得厲害,也許是需要一點刺激才能使自己從那個夢境中完全抽離。高挺的鼻樑截斷了對面樓道里燈光形成的光帶,半邊臉隱沒在黑暗之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動作與神情。
他像是剛被誰從水裡撈出來,做個春夢怎麼跟跑了五千米似的?也太耗精力了。他撩了一把臉側被汗濕的頭髮,手指沒入發間撐住了額角。他嘗試思考卻無果,但又不敢回想方才幾乎讓他上癮的美夢。床頭的電子鬧鐘邁出「kIko」的聲音,他好像就維持著這個動作睡著了,菸灰在那頭結了很長,最終再次落在沙發套上。
夜間的風比起更顯刻薄,上頭漿糊的腦子漸漸冷靜下來,對尼古丁的片刻依賴混著夜間冰冷的水汽抽進肺里,荀奕突然又想起來今天晚上,他們在沙發上坐著的時候挨得很近,不過兩個拳頭的距離。對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很清晰,香菸那點氣味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聞上去前調是種厚重的甜苦,後調是很典型的冷香。韓雋自己的香郁辛濁的迷迭香中還夾著荀奕的信息素。
他們兩人的信息素最終混成了一種濃墨重彩的特殊香氣,如果咬破韓雋的腺體進行暫時標記,這個味道是不是就可以停留更長時間?好合適他,夠騷包。
菸頭丟在馬桶里,荀奕躺回沒有鋪床單的床墊上,枕著胳膊想韓雋。
可能年輕人談戀愛都這樣,黏乎得緊,想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不過荀奕和韓雋還沒有開始談戀愛,荀奕單戀。
用三支煙的功夫,荀奕想明白了。
他出格的事做不少,又是極易衝動的年紀,只要作不死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學時期有個喜歡的人多正常,只不過他喜歡的人恰好和他一樣也是個男性a1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