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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行动缓慢,进来之后托起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缓缓几步上?前去瞧那个被绑着的男人。因着走动,灯火摇摇晃晃,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熄灭。
就在靠近男人的瞬间,他沙哑着出声了?:“还没死呢,别看了?。”
那人顿了?一下,转身将油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开?始窸窸窣窣的动作起来:“不是我有?意折磨你,取蛊的过程如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个声音。。。。。。赫然是闫大夫。
男人从喉间发出一声嗤笑,没有?再说话。
闫大夫叹口气,将案上?的瓶瓶罐罐捣弄一番,不知?弄成了?什么颜色的污水,将其倒入碗中,喂给男人:“你说你好好的大祭司不去做,做什么要绑架郡主呢?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唉!”
听闫大夫这话的语气,这人。。。。。。竟然是仡濮臣?!
男人没有?说话,十分配合地抬起头,将那一看就剧毒无比的毒水慢慢饮下,干裂的嘴唇渐渐有?了?一层水渍。喝完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睛,那一双如海似渊的深眸即便陷于困境之中仍旧没有?一丝的颓意,自下而上?的睨向闫大夫,带给他无穷的视觉压力。
闫大夫即便曾随军征战沙场,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一时之间却仍被这个不足二十的少年给震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黑暗、疯狂、漠视一切,这里面甚至包括着他自己?的生命。
果真是仡濮臣。
闫大夫默默将碗收了?回去,重新拿过一个玉碗和银柄小刀走到他面前,等待药效发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仡濮臣有?了?反应。
他的身体一下子痉挛起来,面色变得极白,脸上?青筋跳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手?紧紧反握住两侧的木架,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都?陷入其中。这个时候,似乎有?木屑刺入指甲肉里,因为点点滴滴的鲜血从指缝中泛了?出来。
血腥味和着汗湿的味道,一下子冲入鼻腔。
闫大夫慢慢后退了?两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因为痛苦而佝偻起来的脊背:“郡主在一个月前就试探过我,她应该猜出你没有?死了?。但这一个月,她却始终没有?动静,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说到这里,闫大夫叹了?口气,唏嘘道:“说明你死或者不死,于郡主而言,没什么差别。或者说,她更希望你死去。”
“以郡主的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你落在王爷手?里的下场。倘若她对你有?一分的不忍,这一个多月来定然已经有?所行动。”
“可?她始终没有?。”
“就如同当初的那场诘问不存在一样。”
仡濮臣双眼红得厉害,双手?几乎要将木架给抓碎了?,但却仍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闫大夫叹息着摇摇头:“如今郡主和世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于她往后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还年轻,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之事,再是执着也是无用。”
仡濮臣的身体似乎已经承受到了?极致,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的齿缝间渗出,而后身子一松,整个人如同彻底卸了?力气一般,浑身汗淋淋的垂了?下去。
闫大夫这才慢慢上?前,右手?拿着银质匕首在他的手?腕某一处愈合的伤疤上?轻轻一划,汩汩的鲜血就淌了?下来。左手?玉碗连忙接住,接了?大约有?小半碗的量,他才收回手?,将药碗放到桌案上?。
仡濮臣手?腕上?的鲜血仍在流淌,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的血液。
闫大夫不紧不慢地拿过金创药,给他敷上?。强烈的刺激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仡濮臣的身体本能地紧绷了?一下,又?很?快松了?下去,如同将死之人再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闫大夫等他手?上?的伤口止住之后,从墙壁的暗格之中拿出一方?带着凹槽的白玉盒。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放于桌案之上?,然后用银质小勺挑了?一勺鲜血慢慢滴进凹槽之中,不过瞬息的时间,那凹槽中的鲜血如同被吸食了?一般,渐渐褪成玉质原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