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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来那戒尺没打到谢沅,但屋中凝重严肃的气氛,让月吟不敢发出声响,担心殃及池鱼,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笔在纸上一笔一划抄书。
她后悔了,不该今日来。
谢行之比夫子还严。
总算是熬到谢沅被抽查完功课,月吟松了一口气,梨木花雕上半躺着的谢行之目光流转,悠悠看向她。
月吟心里咯噔一声,轮到她了。
她忙道:“适才我抄了一阵书,好似悟到了一些,今日大表哥抽查三表哥功课辛苦了,便……便不给大表哥添麻烦了。”
转过头来看她的谢沅默默点头,眼里的同情中带着一丝劝阻。
似乎在说:别问,能逃走赶紧逃。
谢行之默不作声,摇椅一前一后摇晃,掌心始终握着那枚戒尺。
谢行之看向惊怯的姑娘,淡声道:“那便在此跟三弟一起温书,若又遇不懂之处,随时可问。”
月吟扯个笑出来,硬着头皮应下。
谢沅则是叹息一声,一副身心俱疲想逃又不敢逃的模样。
黄昏时分,谢沅和月吟一前一后从屋中出来,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我最怕来大哥这里抽查功课了,但没法子,祖母规定每月必须来一次。大哥少时是太子伴读,学识品行皆是翘楚。”
谢沅走了台阶,说完后又是一副活泛模样,笑道:“不过这月的抽查已经过了,下月的抽查,下月再说!”
月吟微微愣神,原来谢行之曾是太子伴读,看来找他庇护找对了。
一阵晚风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夕阳下映着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谢沅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对月吟道:“表妹喜欢小狗吗?”
月吟不明白他这是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谢沅笑笑。
夕阳下,他看着月吟的脸,伸出双手,在她注视下一阵比划,地上的影子是只小狗的轮廓。
月吟目不转睛看着,笑道:“真是只小狗!”
谢沅手势一变,影子小狗又变成了只可爱的小兔。
月吟眉眼弯弯,双眸闪着亮光,看得挪不开眼,将谢沅夸了又夸。
她学着谢沅的手势,也跟着比划,奈何依葫芦画瓢,只学了三分像。
两人在小径上停留一阵,离开时有说有笑。
两个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嬉笑声淡了,窗边的谢行之发出声极轻的笑。
他凝着空旷的院子,眉头蹙得越发紧了。
正德在身侧偷偷瞧了眼世子的面色,大气也不敢喘。
表姑娘和三少爷虽是亲表兄妹,但这般亲近确乎不合时宜,两个头都快凑一起去了。
世子一向克己复礼,看不惯也是正常。
但……他怎么感觉世子今日的看不惯,和平常略微不同。
谢行之敛了目光,将窗户关上,目光无意间看到屋中的矮桌。
他轻拧眉,迟疑一阵,吩咐道:“将那两张矮桌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