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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虎嘴,可真大。」苗秋蓮手下不敢停,直到剝好。
顧蘭時咬一口大桃子,桃肉軟甜,見他娘要餵星星,他咽下後說:「娘,不用捧著,你給他,讓他自己吃,他吃得好呢。」
星星小手扒拉著,想自己抱著桃子吃。
苗秋蓮於是把滾圓的桃子給了外孫,看一眼星星,小手小胳膊抱著大桃子低頭啃,袖子、衣裳頃刻間就弄髒了,她搖搖頭。
顧蘭時不以為意,衣裳髒了洗乾淨就好,費衣裳倒沒什麼,他們星星能耐著呢,何必那麼慣著,不然以後,連吃食都拿不住,還得人追著餵。
見外孫滿嘴桃汁,苗秋蓮笑道:「星星,給阿婆吃一口。」
星星嘴巴髒髒的,聽見阿婆的話,他抬頭,似乎有點不情願。
「給阿婆吃一口怎麼了,你忘啦,桃子還是阿婆給的。」顧蘭時在旁邊說道。
星星還算聽話,兩手捧著桃子遞過去,他手小,桃子大,剝了皮還滑溜溜的,為了抱緊桃子,幾根小手指頭都按進了桃肉里。
苗秋蓮哪裡捨得和外孫搶東西吃,喜道:「哎呦,星星真乖,阿婆不吃,你自個兒吃,都是你的。」
星星一看大人不吃,樂得直笑,連忙收回桃子,又抱著啃。
顧蘭時原本想逗逗兒子,真咬一口看星星會不會哭,再加上他娘給星星剝的桃子最大,孩子胃口小,根本吃不完。
不過在看到桃子的「慘狀」後,便歇了心思,還是自己手裡的桃子好吃。
看見桌上的兔皮帽子,苗秋蓮拿起來端詳,問:「這是給星星做的?」
「嗯。」顧蘭時剛咬下一口桃肉,含含糊糊答應道。
「軟和。」苗秋蓮摸了摸,想給外孫戴上看看,但星星忙著吃桃子,臉和嘴都髒,她又放下帽子,看向對面的顧蘭時,猶豫一下問道:「蘭哥兒,近來做什麼夢沒?」
顧蘭時愣住,下意識搖頭,問道:「怎麼了?」
他說完,就明白他娘什麼意思了,幾年前做夢的事重浮現,恍如昨日。
「嗚。」星星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啃桃子啃得很用力。
孩子的聲音將思緒拉回,轉瞬之間,顧蘭時又覺得那些事好像過去了很久,幾年的工夫,人和事悉數變了,若放在十五六歲時,和裴厭成親,是他絕不會想到的。
怕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苗秋蓮連忙道:「娘就是問你,有沒有夢到竹哥兒?」
她聲音壓低,但神色謹慎認真,顯然當成件要緊事來問。
若非惦記這件事,桃子讓竹哥兒來送就成了,她何必跑一趟。
顧蘭時搖搖頭:「沒,要真夢到竹哥兒,我早就說了。」
苗秋蓮長長舒一口氣,也不是她非得來這一遭,當初顧蘭時親事那麼不順,到竹哥兒了,難免會多想一點,既然沒夢到什麼,應該是妥當的。
清水村離得近,她和顧鐵山打聽了不少次,還讓顧蘭生顧蘭河閒著沒事時,去和劉向家的兒子打聽,看他都去了哪裡,畢竟是年輕人,若真有什麼風吹草動,總有露出來的一點風聲。
還好,劉知安向來地里、山上和家裡三頭跑,有時還會和清水村的漢子搭伴去鎮上碼頭做工,鮮少有什麼獨自去的地方。
因林晉鵬以前常常往鎮上跑,甚至還住在鎮上,村里人再怎麼,少有花天酒地的,苗秋蓮和顧鐵山不免覺得對方就是在鎮上學壞的,鎮上那暗巷子裡,什麼都有。
年紀輕輕,好的不學只學壞,一想起這事,她就嘔得不行,好在林家一家都搬走了,連面都見不上,自然少了心煩。
說一陣子話,苗秋蓮起身回去了,家裡活還多著。
顧蘭時見星星吃不動了,手裡捏著桃子玩,捏的又爛又軟,粘在衣裳和手上,實在看不下去,就沒送他娘。
他一把拽住想跑的星星,將孩子手裡的爛桃兒丟給狗吃,又壓著哇哇亂叫的星星蹲在水盆前,仔細給洗了髒兮兮黏糊糊的手和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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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裴厭看一會兒打井的眾人,工匠手藝不是一般人看幾眼就能學會的,他一個外行,就沒往跟前湊亂幫忙,見今日有進度,沒多久就回來了。
上個月和顧蘭時商量過後,又找周井匠來,挑了個吉日,在宅子那邊打井,再有一月左右差不多就能好。
他們小河村依水而建,但去河邊挑水,到底要走一段路,在自家院裡打口水井,無需出門挑擔。
比起吃水用水的方便,花錢都不算什麼了。
一回來看見桌上的桃子,見是乾淨的,裴厭坐下拿了一個吃,換了乾淨衣裳的星星正在和狗玩耍,胖手捏捏狗耳朵,看見狗耳朵一個勁抖動,他樂得直笑,復又伸手,灰灰抖著耳朵再次逗他。
大黑趴著曬太陽,偶爾在星星尖叫時看過來,尾巴在身後輕擺,一副悠閒的模樣。
顧蘭時從屋裡出來,抱了星星的髒衣裳和自己換下來的衣裳,見裴厭在吃桃子,問:「吃完換衣裳,趁著太陽好,洗了明兒就幹了。」
「嗯。」裴厭答應道。
他很快吃完,洗了手進屋換衣裳,出來時顧蘭時舀了水,坐在大木盆前已經在搓洗了。
大人的衣裳還好,只要不是下地沾了泥水,吃飯什麼都會注意,最髒的還是星星衣裳,有時顧蘭時一個沒看住,就不知從哪裡蹭的一身土一身灰,跟個土蛋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