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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情在了悟到這一點後很快又將自己代入進去。
他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在秦思意身上留下象徵暴戾的痕跡。
而下一秒,他卻在對方低頭的間隙里瞧見了那點露出領口的咬痕,間錯著留下一個棕紅的血痂,像極了正在譏諷鍾情此刻的虛偽。
於是他又想,如果自己是秦思意的哥哥,那麼對方大概會更願意忍受L市終年陰鬱的天氣。
「學長討厭我嗎?」
燈光將鍾情的影子拉得極長,傾斜著從秦思意身側蓋過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失衡。
他的語氣並不重,呢喃似的將每個字都說得冗長又低迷。
如果不是這個問題本身,秦思意甚至會覺得對方正在和自己說情話。
鍾情微妙地在句末上揚的語氣里夾雜著笑意,倒不像是用上了『討厭』,而更像是在說『喜歡』。
「為什麼這麼問?」
秦思意停下手上的動作,轉眼去看對方的表情。
他沒有料到鍾情並未像以往一樣望向自己的眼睛,而是將視線低垂著,專注地盯著那片被擦紅的皮膚。
「可以不要討厭我嗎?我可以幫學長擦乾淨。」
鍾情說著便抬手托住了對方的掌心。
也不繼續,而是就那麼低著頭,乖巧地等待起了秦思意的回答。
「我不討厭你……」
秦思意在回答的幾秒間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脅迫。
似乎鍾情並沒有留給他選擇的餘地,僅僅只留下了正向的答案。
說不討厭,鍾情便達到了他的目的。
可是說討厭呢?
要怎麼去說討厭?
把手從對方的掌心收回來嗎?
再之後呢?
要怎樣去應對之後的困窘?
秦思意根本無法拒絕鍾情,對方一早就設好了陷阱,只等著他倉促無奈地跳下去。
熄燈以後,鍾情牽著秦思意走到了窗台邊,後者不確定對方是否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只知道他隔著衣袖握了上去,用比先前重上許多的力氣,無心卻也惡劣地製造著無法忽視的痛感。
映著月光,鍾情將那道墨跡擦得格外小心。
秦思意只能感受到水漬覆上皮膚的涼意,以及對方的指尖按在手腕上的鈍痛。
不知怎麼,他沒有出聲,就那麼安靜地任憑鍾情握著。
時鐘在跳向下一個整點時輕輕閃爍了一下,兩人一起看過去,又微妙地在收回目光時對視到了一起。
秦思意察覺到鍾情將自己的衣袖挽了起來,鬆開手掌,讓腕間的疼痛變成一種延續的,尚未消失的錯覺。
他看著對方靠近自己,從窗欞割裂的陰影間越進成片的月色里,天真又頑劣,卻也疏朗得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