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静姝回到小院时,刘氏正让人备回礼,看见静姝,带她去看吴宥礼带的礼品,指着一个匣子道:“喏,宥礼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特地送来一匣子桂花糖。”
桂花糖,其实太甜了。
她喜欢的是微微甜的糯米糕和糖角子,静姝看着这一匣子桂花糖,突然现吴宥礼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没有去细细打听过她的喜好,只是因为六年前她接过了他送的桂花糖,他就每年都送桂花糖。
“娘,我想吃你做的糯米糕了。”
静姝依偎在刘氏胳膊上,嗓音软软的。
刘氏顺了顺静姝的头,她感受到了女儿情绪的低落,略微思索就明白了。
明年开春就要嫁过去了,未婚夫还能因为其他事把自己全全忘在脑后,换谁都会生气。
说实话,她也有些动气,但半年后两个孩子就要成婚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闹了别扭。
让收拾礼品的丫鬟退下,刘氏和静姝坐在暖榻上说体己话。
刘氏揽着女儿轻声道:“宥礼这孩子是娘看着长大的,人品端正,这么些年刻苦读书,从来不给家里惹是生非……”
静姝听着刘氏不断例举吴宥礼的优点,话里话外劝她不要计较,静姝只觉得胸腔里憋屈的难受,好像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若没了这门婚事,最伤心的一定是娘。
娘常常自责自己没有本事,同是一家女儿,她的吃穿用度不说比不上堂姐李玥柔,连大房庶出的三妹李娉婷都比不上。
说实话,府里没有人欺辱他们,上至祖母下至得脸的奴仆只是对她们漠视不理罢了。
一年四季的衣裳、每月的分例一分不少,全部按时按量送到她们的小院。
可那么大的李府、那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各府交际、人情往来,便是想外出坐马车都要给足赏钱,她们没有额外的体己,每月的分例就不够用了。
母亲出生农门,没有多少嫁妆,母女两个只好拆东墙补西墙,艰难时甚至会偷偷当掉饰度日,为此,这门父亲为她定下的亲事,就成了母亲唯一的慰藉。
母亲常盼着她出嫁,好像出了闺阁,她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但要让母亲失望了,这桩看似圆满的婚事,已经出现了漏风的缝隙。
静姝的眼眶有些酸,她靠在刘氏怀里轻声道:“女儿都知道,我一定会再三思量的。”
刘氏拍拍静姝的肩膀,几不可闻的叹口气。
回到闺房,静姝看了眼绣架,实在不想去绣嫁衣,便走到书案前练字。
磨好墨汁,铺了宣纸,笔尖触到纸上留下浓厚的磨痕,渐渐晕染,越来越大,不容忽视。
静姝看着这墨点良久,放下笔,叫来半夏:“把屋子里的屏风,还有暖隔里的几盏灯笼,都收起来。”
屏风是吴家送来的,灯笼是吴宥礼送的,半夏不明所以:“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