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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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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沈渊点了点头,看段曦宁气定神闲地坐着喝茶,想起那个雷雨夜的事,温声道谢,“那日,多谢陛下好意,臣不胜感激。”

段曦宁并未放在心上,只随口道:“小事而已。”

她将饮尽的茶杯放下,目光紧锁着他,手指无意敲击着茶桌,带着几分审视,令他更为疑惑,隐隐觉着她似乎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沈渊。”

段曦宁问,“你们梁国的士族,是怎样的?”

本以为沈渊自己便是士族大家出身,多少会有溢美之词,却没想到他脸色一变,出言丝毫不留情面,堪称尖刻:“树大根深,行事专横,道貌岸然,皆非善类,乃国之巨蠹,害民之贼。”

他从小便听过无数赞扬士族的溢美之词,什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芝兰玉树,几乎将他们描述得个个如谪仙降世。

身在其中,才知其真貌。

他亲眼所见,却与那些夸赞之语截然相反。

士族之人对他无礼者不胜枚举,心存良善者亦是少数。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对仆从随意折辱杀戮,还会以此为乐,过后还要用些华丽辞藻粉饰暴行,实在虚伪至极。

他曾见过,沈濯将一个本来要欢欢喜喜嫁人的宫女强行占为己有,欺辱几日之后毫不怜惜,将此女与她要嫁之人一起虐杀,美其名曰成全苦命鸳鸯。

他还见过宫中一位只有十岁的公主,将比她还小的小宫女活生生地埋进花田,高兴地说会长出许多一样的宫女。长辈非但不劝阻,反而大笑着赞其天真可爱。

甚至他那一向以仁善著称的兄长,都曾被他撞见过杖毙仆从。

他只记得那仆从被打得几乎看不出人形,像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被人随意地丢了出去。兄长却对此云淡风轻,让他莫脏了眼睛,依旧与他谈笑风生,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些“下贱的东西”

的命都不是命,都可以随意拿来把玩取乐。

明明他们也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却没有一点书中所讲的仁善之心。

未能想到他如此不加掩饰,用词称得上尖刻,段曦宁难得一愣,旋即调侃:“看来,沈公子在梁国受了不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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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深觉被她误会,沈渊连忙解释:“臣此言,非是出于一己之私怨,而是多年所见所闻有感而发。”

这么多年,他没有养成怨愤之心,亦不愿像他们那样视人命如草芥,非是多么菩萨心肠,而是看惯了那些仆从的苦难之后,觉着自己起码想活还能活着,较之那些人已算活得舒心。

毕竟,无论如何,没人会拿他的命随意去玩,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运。

段曦宁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问:“既如此,梁国士族又如何与皇族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