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非梧不栖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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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是。”

郑远持毫不在意眼前人有所失礼的表现,面上笑意加深,反而是一旁的袁振坐不住,尖声道:“便是你对朝廷给颜司空的安排有不满?”

这话里直接给人扣帽子的意思明显。在场者皆为叔山梧捏了把汗。

却见他举起手中一只锦缎包围的卷轴,并不入袁振的圈套:“霁阳守备军奉旨护送师父灵柩入都。只是礼部的这篇铭文,其中论述有违事实,蒙蔽圣听、欺瞒天下,有辱英灵。”

一旁的韩侍郎忙不迭撇清干系:“此文非我礼部所拟,是袁少监主笔!”

袁振已经从圈椅上起身,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叔山梧,喝道:“大胆!司宫台奉旨为颜司空立志,你小子竟敢如此污蔑咱家!!”

叔山梧冷冷看他一眼,展开手中卷轴,沉声念着上面拟就的墓志铭。

“……顔青沅以良家子选羽林郎,骑射绝伦,材官入仕,便蕃左右,趋奉阶闼。披荆榛而执殳,冒风雨而持盖,中原行在,实掌禁戎……”

念完这一段,他从卷轴中抬起眼,冷声道:“师父出身北境,十六岁入槊方军,后调任祈州都知兵马使守霁阳,何曾如你所写一般,以良家子出身成为禁军一员?!”

郑远持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茶盏。热气氤氲中,他的目光投向这个初生牛犊一般的少年将军,唇边浮起一丝隔岸观火的笑意。

袁振恼羞成怒:“禁军乃天子近卫,非他军可比,说他顔青沅出身仕汉羽林郎,难道还委屈了他?!”

在场众人心如明镜,袁振此举,本意绝非为颜司空增添履历那么简单,实则是要为他所掌的禁军贴金而已。

英雄不问出身,禁军却需要这样一个护国功臣,在历时八年中州自始至终沉默的麒临之乱中,彰显自己的功绩。

本以为顔青沅已无家族亲眷,此锦上添花之举顺水推舟,无人会来置喙,谁知半途杀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竟不知好歹地出来较真!

“说师父身为禁军,霁阳被围之时,如何不见禁军半点影子?”

袁振指着叔山梧,被堵得说不出话:“你、你……你这竖子……”

韩侍郎抱臂站在一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他身后一直坐着看的杜昌益,对这敢于顶撞袁振的后生尤觉佩服,面上的激赏几乎要遮不住了。

郑远持终于不急不慢地放下茶盏,和事佬的语气:“袁少监莫急,你也是一片好心,这位……小将军年轻气盛,好较个真,有事不如坐下慢慢商量。这篇铭文只是草稿,少监大可和礼部商量着来啊!”

他看一眼韩侍郎,尝试出主意的口吻:“或者,为表荣宠,追封颜司空为总禁兵?”

袁振的面色愈发难看,这不是让一个死人骑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郑国公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主意的不妥,又摇头道:“此事还是需请陛下圣裁,不若等复朝后,我等一起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袁振本就是凭着皇帝那一句“与礼部商量着来”

,借着鸡毛当令箭,若是让陛下知道自己因为这点小心思,耽误着英灵的卤簿停在帝陵外三日,引发玉京百姓一同看戏,好事便成了坏事了。

当下冷哼一声:“就按礼部的意思改吧。禁军事务繁多,咱家这便告辞了。”

说罢起身,朝郑远持叉了叉手,便准备走。

郑远持呵呵一笑,热络的语气试图挽留:“不慌嘛,我看天色不早了,就在我府中用晚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