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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寶說,太黑了,看不清爽,幫我開開燈。服務生按了開關,頓時亮如白晝,無所遁形,儕揉眼睛。玉寶認出張維民、李先生,另兩位不熟悉,旁邊坐四位小姐,翹腿抽菸,還有位小姐在唱歌。
張維民看清來人,慌忙站起,迎過來說,阿嫂哪能來了。再看一眼趙曉苹說,曉苹也來啦。趙曉苹沒響。玉寶說,逸年呢。張維民說,阿哥已經走了。玉寶說,真的假的,不要騙我。張維民笑說,騙啥人,也不敢騙阿嫂。
有人說,這位是誰。李先生大聲說,潘總太太。玉寶看到最里好像有門,沒講啥,直接走過去,一把拉開,是個雜物間。回過身,李先生、張維民,蘇燁幾個,笑灑灑看戲。
玉寶有些臉紅,視線轉移,看向拿話筒的小姐,小姐也在看玉寶,四目相對,玉寶怔住,忽然大駭,小姐放下話筒,轉身要走,玉寶上前,緊拽住胳膊,失聲說,小葉。這個名字遙遠而陌生,代表一段不願觸及的過往。
小姐說,認錯人了,我叫蓁蓁。趙曉苹湊過來說,那認得啊。蓁蓁要走,玉寶不放說,我們談談。蓁蓁說,和我談,要付鈔票的。玉寶說,要多少。蓁蓁說,一百塊。趙曉苹說,一百塊,哪能不去搶。玉寶沒響,掏出錢夾、付鈔票。趙曉苹說,發痴啊,還真付。蓁蓁接過,數了數,輕笑說,去哪裡談。兩個人往窗戶邊走。
蘇燁說,繼續、繼續。張維民說,曉萍想吃啥。趙曉苹坐下說,不吃。蘇燁笑說,不吃就對了。張維民說,要唱歌吧。趙曉苹說,唱歌,我歡喜的。李先生吃口酒,笑說,潘總太太,也是只雌老虎。蘇燁說,雌老虎也有區別。李先生說,有啥區別。蘇燁說,要是李先生太太,這樣一通操作,就覺得人老珠黃、面目可憎。但玉寶,覺得霞氣可愛。幾人哈哈笑。李先生笑說,朋友妻,不可想。蘇燁笑而不語,端起酒杯,小姐連忙倒酒。
玉寶說,我們儕以為,小葉跳蘇州河死了。蓁蓁說,我會游泳。玉寶說,警察打撈三天,一無所獲,我們霞氣難過。蓁蓁說,不值當的。玉寶說,我懊悔,不該講出來,韓紅霞懊悔,不該多管閒事,我和韓紅霞拗斷,也就最近,才重聯繫上,但友情再也回不到當初。蓁蓁沒響。
玉寶說,劉文鵬,親眼看小葉跳蘇州河,也要跟著跳,被警察攔住,帶去派出所,後來被爺娘領回老家了,聽劉文鵬妹妹講,因為受刺激太深,劉文鵬精神出現問題,一直靠藥物控制。蓁蓁原還無所謂的態度,漸漸變了,用手扶住窗台,喃喃說,哪能會這樣。玉寶說,還有吳坤,嚴打期間,因流氓罪被逮捕,判刑十年,也是惡有惡報。蓁蓁沒響。
玉寶說,小葉為啥要做這個。蓁蓁已恢復鎮定,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抽了口,看向窗外說,我沒文化、沒技能,我也要生活。玉寶說,深圳工廠多了,到處缺人,總能尋到工作。蓁蓁說,工廠太苦,掙錢太少,哪有我在此地塊,輕輕鬆鬆,就將鈔票掙了。玉寶說,話不是這樣講。蓁蓁說,人各有志。玉寶說,這個志,不單是志向,還有志氣的意思。蓁蓁嘲笑說,還是沒長教訓呀,多管閒事,不怕我從窗戶跳下去。玉寶喉嚨噎住,嘆口氣說,對不起。不管哪能,曉得小葉還活著,我們儕高興的。
玉寶轉身要走,蓁蓁說,讓潘總少來來這地方,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玉寶說,啥意思。蓁蓁說,這種場合的小姐,又媚又嗲,功夫了得,男人嘛,有幾個抵抗的牢,沒一個好東西。玉寶沒響,趙曉苹在唱,那只是昨夜的一場遊戲那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玉寶說,走了。趙曉苹放下話筒,玉寶朝張維民說,逸年住在哪個賓館。張維民說,上海賓館5o6房,深圳夜裡不安全,我送那去吧。玉寶說,謝謝。蘇燁叼著煙說,難得來,再白相一歇。玉寶笑笑,搖頭說,再會。
第96章相近
玉寶從計程車下來,張維民說,去竹園賓館,司機說,好的。趙曉苹一直沒響,高高的路燈,流瀉下光影,在車窗短暫交織,亮起來,又暗下去,一盞接一盞,荒蕪的心底,撫風沐雨,一陣又一陣。
張維民說,這趟來深圳進貨。趙曉苹說,是的。張維民說,沒去廣州。趙曉苹說,聽講此地塊,服裝霞氣便宜,和玉寶來打打樣。司機說,是講光明鎮吧。趙曉苹說,是呀,阿叔也曉得。司機普通話說,怎麼不知道,家喻戶曉,賣洋垃圾的。整個鎮子,上至老,下至小,家家戶戶都在賣,掙了不少錢。各省份的商客,紛紛跑來進貨,幾塊錢的衣服,回去賣幾十塊、幾百塊,有利可圖,但這種衣服,髒的要命,光明鎮的鎮民,從來不穿的。我們也不穿,穿了要生病。
張維民說,曉苹進貨了。趙曉苹說,我和玉寶做生意,也是有底線的,昧良心鈔票,掙再多,我們也不要。司機說,好樣的。
張維民笑笑說,政府也不管。司機說,管的,但這是個毒瘤,想根除,難啊。話音剛落,一個急剎。前面有十幾輛摩托車,堵在路口。司機厭惡說,摩托車也一樣。
張維民探頭張望,縮回來說,離竹園賓館不遠,我們走過去吧。趙曉苹說,也可以。張維民付了車鈿,兩個人下車,沿街並肩走著,沒話講,路邊有人賣沙井生蚝粥,在爐上慢吞吞煨著,煨出香味,張維民說,吃吧。趙曉苹說,不吃。張維民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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