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1页)
市内的玫瑰种植园数不胜数,也是精挑万选,齐嘉砚最终才选定了现在这家即将要合作的种植园。他打算把以后旗下酒店的花都换成卡罗拉红玫瑰。
种植园的农场主是个爱戴草帽的白人老爷爷,大家都叫他杰特,是市内最富有的农场主。齐嘉砚每次来,都能看到他戴着那叮看起来有些老旧的草帽,坐在玫瑰园里晒太阳、打瞌睡。
原计划是把杰特的种植园全都收购到他的名下,但不管齐嘉砚出多少钱,杰特的态度都没有改过——能谈合作,拒绝收购。
来的次数多了,齐嘉砚也有些好奇,为什么杰特不愿意卖掉种植园。
回国的前两天天,齐嘉砚带着礼物来和杰特告别,在和杰特交谈的过程中,才慢慢了解到原来那订草帽是他妻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刚开始花园里的玫瑰都是她亲手弄的,那个时候我们只有一座小小的玫瑰园,那儿没一样东西不是她亲手摸过的。”
“我们约定,要在我们生日那天结婚,没想到吧,我和她是同一天生日。其实我们都是孤儿院里被人可怜的孩子,有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妇见我和她生日相同,想着一男一女,儿女双全,也就好心收留了我们,我比她大一些,那对收留我们的夫妇就让我们做兄妹。”
“不过后来我们相爱了,我们和父母坦白后,他们不同意,我和她便离开了那个家庭,幸福好像就在眼前。”
杰特说到这,声音开始沙哑,齐嘉砚坐在木椅上,耀眼阳光打在身上,却没一丝温暖的实感,寒意布满全身,英语口语极好的他,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磕巴:“后来呢?”
“后来她啊,被车撞了,死了,死在了我们生日,也就是我们约定结婚的那一天。”
“在回家的路上,那天下雪,雪不算大,她说她要去买点饰品装饰一下屋子,我就在家里做饭。饭做好了,她还没回来,我便想着先把玫瑰弄好,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我只摆了十八朵卡罗拉玫瑰在房间里,想着最后那朵藏有钻戒的玫瑰,等她回来再递给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将最后一朵玫瑰插入花瓶里……可是那晚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她回来,我出门找,再见到她时,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的那双灵动的眼睛紧闭着,全身都是血,躺在洁白的雪地里,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杰特用极为平静的话语,把话说完了。
也是偶然之间,齐嘉砚看到杰特嘴角朝上扬了扬,看着满园玫瑰,露出释怀的笑容。
杰特摘下头上的草帽,把它搂在怀里:“齐先生,你知道卡罗拉红玫瑰的花语吗?十一朵卡罗拉红玫瑰的话语是一心一意,十九朵寓意一生守候和期待陪伴,也是爱的最高点。”
“我感觉我已经很珍惜她了,但老天爷还是没能放过我们。”
齐嘉砚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从玫瑰种植园里走出来的,只觉得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陆峥荣昨天和他说的那番话与杰特所讲的往事混合在一起,交杂叠合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徘徊不散。
陈昊刚走下车,就见齐嘉砚状态不对,双眼无神,浓密的眼睫颤抖不停,于是立刻走上前搀扶住他,担心问:“这是怎么了?是最近这几天太累了吗?”
其实陈昊能感觉到,他从很早以前开始状态就很不对劲,有时候做出来的选择和决定都有些儿戏,与以往相比,实在是太不成熟了,陈昊苦思冥想都猜不准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就比如,非得要去纹身这件事。
陈昊劝:“要不帮你取消纹身师的预约吧?还有几天就回国了,到时候再弄也不迟。”
齐嘉砚推开他,双手也没什么力气,动作软软的,步子踉跄,方向感全乱往前走,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苍白,平日里的沉稳矜贵荡然无存。
只听他语气慌张说:“不,不取消,现在就去。”
可能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林舒玫睡醒后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头晕脑胀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没有意识,她只记得,齐嘉砚离开卧室后,又在床上躺了好久,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熹微的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卧室里,然后一觉睡到了午后。幸好是周末,也不用去工作室。
林舒玫捋了捋昨天发生的事,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地敲了敲脑袋。
没想到千方百计避开齐嘉砚,最后还是遇上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丢脸死了。齐嘉砚不会以为她是在伤心买醉吧……
林舒玫起身,去浴室里洗澡洗漱,脑子里还想着昨夜的事。
齐嘉砚在她卧室里究竟是在做什么呢?昨夜一直闭着眼装睡,只能凭借些细微的动静来判断齐嘉砚的动向,他似乎在这房内待了好久。
把身子擦干,林舒玫把衣服穿上。镜中人一身明黄色的小吊带配上牛仔短裤,看起来阳光精神,没半点颓靡感。
走出房门,林舒玫轻着脚步走到齐嘉砚卧室前,试探性的打了一通电话。
没有铃声响。
齐嘉砚不在家,应该是去公司了,目前家里就她一个人,还是安全的,估计齐嘉砚会和几个月之前一样,选择住在公司。
可当林舒玫打开房门,看到齐嘉砚还没来得及整理完的行李时,她才发现她想错了。
黑色行李箱敞开摆在地上,里面装着些衣物,床上也有,叠放整齐,方方正正的摆在床尾,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放到衣柜里就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