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页)
他在?旁人眼里,总是儒雅知礼、左右逢源的顾探花;在?李琰一党眼中,他又是手段狠辣、狡猾难控的眼中钉;只有?在?柳安予面前?,他是时常幼稚、时常委屈的小玉玉。
他先告了?柏青的状,控诉自己被困在?小屋无人照顾的可怜模样。
【柏青粗心,不曾支窗,我宿在?屋中只见黑夜,常常忘记时辰,只觉得你?已经离开我好?久,好?久。最开始我还偶尔叫他,让我见见光,他却只知开窗不知关窗,冻了?我几次,染了?风寒,使我更加难受,我便也不再嘱咐。】
【汤药苦涩叫我长了?记性,我却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汤药苦,还是相思苦。】
【你?的书案还在?我床边,我叫柏青将那幅画挂了?起来,上面题了?字,等你?回?来再看】
顾淮像是找到?了?抒解相思之情的发泄口,只他这一屋的事,事无巨细,就连晚间听见的蝉鸣都想绘声绘色地写下来。
像第一次寄信的孩童,东扯西扯地碎碎念,虽觉不出什么用处,却能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写到?最后,他的喜悦突然淡去了?,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这间不分昼夜的屋子像是惹柳安予生气的惩罚。
他患得患失,敏感又脆弱,他想念柳安予锁骨上的小痣,他想念柳安予如霜似雨的眼睛,他想念柳安予轻轻环住他脖颈的拥抱想着想着,顾淮登时眼眶一酸,无力地伏下头埋在被子里哽咽,脊骨钻心般地疼痛。
他的爱人如今站在风口浪尖,面对皇帝的刁难,他信她能自如应对,却还是恨自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不能站在?她身?边。
身?子如同灌铅一般,不得移动,只有指尖冰冷让他恍惚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漆黑的房间像他的棺椁,但?他还记得她的那句——
我的祭文,要你?来写。
所以你?千万千万要活着,好?好?活。
顾淮紧紧攥住手,指甲嵌进肉里,刺激着他的感官,自心底泛出深深的无力感。
对不起,我也很想痊愈。
过了?良久,他擦干眼泪,拿好?笔悬臂写下收尾。
【予予,我好?想你?。】
柳安予收到?这封信时,李琰正?在?秫香馆门口请罪。
顾潇潇瞠目张口,看着昨夜还嚣张的李琰,此刻带着人沉脸帮柳安予布置学堂,请求原谅。
昨晚他砸烂的一应书案,正?被换了?新,一张张抬进秫香馆。
他脸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巴掌印,手指粗壮,不像是女?子的手印。
柳安予淡定喝茶,垂眸轻瞥了?一眼他,蓦然嗤笑。
“嫂老,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潇潇眸子亮晶晶的,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柳安予,缠着求她讲。
柳安予也不藏着掖着,气定神?闲地轻啜茶水,瞥了?眼站在?门口脸色沉得如墨块一般,却还要帮柳安予将秫香馆改成玉珠堂的李琰,笑道。
“你?猜,我昨日为何要从最热闹的北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