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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二医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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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如果手术有问题,不会出现这种症状。我开的是头,她现在是脊柱问题,应该是机体代偿了。她肯定还有其他病,在手术后机体认为自己受到损伤,开始修复,导致原本缓慢生长的肿瘤也开始迅速生长了。”

“我不信任你们。如果我女儿出问题,我肯定会找律师。”

“可以的。包括你现在对我们的对话录音,也是你的权利。”

杨浔指了指他外套口袋里的轮廓,那是支录音笔。在他进门时,杨浔就扫见了这点异样。还是不熟练,以前有病人揣着手机再带录音笔,交一样留一样。

林父沉默了。

杨浔也无意再为难,只是道:“你们真的打官司也可以,我只说最后一句,在法律上你们的义务是对医生坦诚,不提供干扰治疗的信息。你们有对医生完全说实话吗?没有一句谎话,没有一句隐瞒。”

又是一阵尴尬的默然,林父还在低头想着措辞,杨浔却已经走开几步,慢条斯理擦起眼镜,整理文件。

“你干嘛?”

林父受不了他的怠慢。

“我在等你冷静下来。”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吗?”

“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女儿遇到这种事,换成谁都不容易。但我对我的手术很有信心,你冷静下来,一会儿医生才能对你提问。医生的目标和你们家属是一致的,都希望她早点好起来。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去看看你女儿的情况吧。”

病房里林天恩已经平静下来,事情坏到某种地步,人就会显得心平气和。她戴着耳机,靠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神情恍惚。

张怀凝问道:“你现在能走动吗?”

林天恩点了点头,绕着病床缓步走了一圈。她的平衡能力尚可,没有搀扶时也不至于摔倒。张怀凝又示意她闭上眼,双脚并拢着站立,她只维持着半分钟就往一侧摔。好在林母及时扑过去抱住她,她倚在母亲胸口,没有动。半晌,衣襟上洇出一片泪痕。

林父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脸拧起来,心疼得几乎在打哆嗦,一扭头看向杨浔,眼神如急电惊雷。

习以为常,杨浔只是坦然拨开他的怒火,解释道:“这是roberg测试,她的前庭平衡功能出了点问题。”

林母也赶到病房外,低声道:“我不是来吵架的,就是想听你说几句实话,到底是怎么了?”

“现代医学有局限,所以医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张怀凝道。

“可是你看别的病人,都是五分钟确诊一个,为什么我女儿就这么难?”

林母之前去过诊室,已经看到了张怀凝新收的锦旗,“我们也没比别的病人更得罪你吧。”

“想多了,病头难治,病尾占便宜。很多病人是在外面治不好,才带着报告来我这里看。但作为排除法,其他医院已经把不可能的结果排除掉了,他们是选择题。你女儿是填空题,一切从头开始。她的情况真的很罕见。”

她烦躁地捏了捏鼻梁,道:“你确定是实话实说了,没有任何隐瞒吗?”

林家夫妇对视了一眼,林母先开口,道:“没隐瞒,就算是没说的,也都是小事,一时我也记不清。”

“那准备一下,我要做腰穿,这次躲不过的。另外我要给你们两个都验血,可能是重金属中毒。”

腰穿抽脊髓液一般是内科医生的工作,张怀凝也是各中熟手,乃至于不是她的病人,都有医生愿意交付到她手上。同为神内的王医生家里有急事,就把手边的一个病人托给她。

他在电话里不停嘱咐道:“这个病人有点难搞,要是他有冒犯你的地方,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对病人很客气的,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张怀凝道。

王医生的病人是个七十岁的退休老师,家属是与他小十五岁的妻子。果不其然,病人妻子一见张怀凝就闹,道:“怎么换了个护士啊?我不要护士,我要医生。”

张怀凝道:“王医生有点事,我也是医生。”

“你不会是假的吧?听说有的医院会让护士假扮医生。”

她狐疑地打量着张怀凝,道:“我不要女的,女的没力气,我要男的,你给我去叫男的。”

“好吧,我去叫。”

张怀凝笑着答应了,一扭头叫来了张宣,还特地领给她看,“这位可以吧?”

小张还在实习,没跟上医院的节奏。他的白大褂下竟然还打了一条领带。这衣冠楚楚的扮相,恰好契合了家属心中好医生的剪影。要不是他面嫩,把手一背,简直是专家主任的派头。

家属当即喜形于色,道:“好,这个好,就他来,我不要你。”

张怀凝便笑着把人招呼进去,对着小张道:“你快试,原本练手的机会就不多,现在还是患者家属主动要求给你练手。”

小张的前两针起手太低了,刺在尾椎骨上,没抽出脑脊液,只刺出了血。他慌忙地用棉球止血。第三针又太浅了,没有到规定的六厘米深度。

张怀凝哭笑不得道:“你是在给他抽脂吗?再来一次。”

小张摇头,说什么都不肯了。

“你这样子,过执业医师考试会很难的。你看我演示一遍。”

张怀凝把穿刺针缓慢刺入,推进到某一处时手势放松,浅色的脑脊液注入针管。

张怀凝指给小张看,道:“你看,这种颜色,基本就是感染了。正常的脑脊液要清澈很多。”

小张忧心忡忡,道:“这种麻烦的病人肯定有事没事要投诉,知道我是实习生又要投诉。王医生为什么要把这种人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