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第1页)
萧棠瞥了眼食盒,径直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好,走吧。”
闻言,温故立马抱紧食盒,三步并做两步跟在萧棠身后,林朝生反应不及,又没法发作,只能任由他跟过去。
走到门口之后,萧棠让剩下的人都在原地等候,她独自进去关上了门。
自打萧棠一出现,林朝生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越皱越紧,还低声自语道:“还不满意,到底还要让少主退让到何等地步?”
林朝生的声音太低,听不清楚,温故想问他刚才说的什么,没听见,却被林朝生给狠狠地瞪了回去。
真是越来越有给少主办事的范了。
萧棠在里面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中间还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但谁也不敢贸然进去,在那之后,里面就安静了下来。再然后,房间门被打开,萧棠轻提裙摆,从容而淡定地走了出来。
她跟景容的沟通总是这样,从来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林朝生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他捏住自己的下巴,往房间走了两步,然后又倒回来,对身后之人道:“你不是要给少主送饭吗?我同意了,去吧。”
--------------------
林朝生也看出来了,刚才那一出,少主定然是生气了,在现在这种时候凑上去,无疑是自找苦吃。
自找苦吃的温故提着食盒,默然走进房中。
房间有点杂乱,横亘在房间和看台中间的屏风倒在地上,木框碎成了好几段,屏风布尚且还完好无损,上头有几道发暗的痕迹,看不真切,似乎是脚印。
温故走到桌边把食盒打开,将饭菜取出来,一边摆放一边不着痕迹地瞥向看台那道背影。
只见景容侧躺在榻上,还如往常一般,用手撑着头,手随意搭在腰间,看上去散漫又矜贵。只是比起之前,似乎瘦弱了不少。
光是看背影的话,这一幕其实还算平和,如果没有看见那滴从足尖缓缓滴落下来的血的话。
脚踝那本该大好的伤口变得更深了,没有包扎,四周都是血痂,仔细看去,似乎还能依稀看到伤口内的白骨。更里面是什么样子,被掩下来的衣袍挡住了,无法再窥得。他的衣袍本来很干净,只是那样的干净在脚腕处彻底终结了。
是刚才的动作导致伤口开裂,除了将衣袍染红,血还缓慢地流了下来,汇聚在足尖,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滴在地上,在地面一点点蔓延开来,像正在盛放的曼珠沙华。
温故头皮开始发麻。
腿伤总不见好,这次更是伤得厉害。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身体却不由自主朝看台走过去,像在无意识间被拉扯着一样。他的落脚声很轻,走了没两步,榻上的景容忽然毫无征兆地缩起腿,条件反射一般把伤口藏在衣袍下面,道:“滚出去。”
声音很沉闷,也很嘶哑,却并不难听。
景容这个人虽说常常都很没礼貌,但还从未有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这种陌生的,疏离的语气。
温故抿住嘴,掩在衣袍下的手缓缓握紧,然后又松开,他停下脚步:“你的伤……”
话到一半,温故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景容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低声命令道:“滚。”
景容的眼神没有片刻的停留,几乎立刻就收回了目光。
明明是很随意的一眼,却看得温故说不出话。
景容半垂着眼,眼神渐渐悠远起来,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地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温故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短暂的安静后,他又听到景容道:“后山,要杀我的人,是你吧?”
那天景辞一行人找上后山,发现了景容的踪迹。就是在那时,巫苏来了,上来就要杀人,还把他们堵在木屋里。
温故后知后觉地想起那的确是巫苏做过的事,后背刚泛起一阵凉意,就见眼前飘过几缕黑色的雾气,温故怔了怔,然后猛然抬眼。
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上,身体周边黑气弥漫,一层一层铺展开来,而这些黑气的源头,正是静默侧卧在榻上的那个人。
这是……诅咒之力?
他惊愕地看向景容。
原著中,景容是掉进禁地才获取到这股力量的,这次景容没有掉下去,他以为景容没有这股力量了。
没想到还是……
温故脑子很乱,这股力量压得他动弹不得,几乎快要窒息。
只听那道背影又道:“就是你把剑意打在温故身上的,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做的。”
声音冰寒无比,是温故从未听过的冷漠和阴冷,带着些嗜血的危险。
第一次,他好像不认识景容了。
浑身开始袭来难以言喻的痛楚,温故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他遥遥地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眼中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混沌。
他勉力张口,嘶哑地唤道:“……小……少主……”
好像这样就能唤醒景容一样。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景容在弥漫的黑雾中缓缓侧过头,温故看到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幽深的红色光芒,像临世的鬼魅,危险又致命。
脑子越来越眩晕,温故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林朝生的声音:“少主,下半场比试马上开始了。”
话音一落,压在温故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黑雾一散而尽,温故在瞬间摔倒在地。
他摔下去的时候,手不经意挥到一旁的摆件,摆件碎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