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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看,才知道居然这么破了,破到……任何人不经意路过,都会以为这地方早荒废了,不会靠近看它一眼。
四周就是城北的荒林,距离繁华的安陆城也不远,算是闹中取静,别的不说,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周濛踏着门槛跨进了院门,瑞儿又回来把门锁上了。
这大白天的……
周濛心中早已有了无数的疑问,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这么谨慎干嘛?
不就是救个人么?即便是鲜卑人,官府也不抓鲜卑人啊,又或者,他们在这里有仇家?
瑞儿到了了都没说,这群鲜卑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了方便瑞儿锁门,周濛往侧边让开一步,仍然贴着墙根站,看起来非常戒备,开口却不露怯,她打量那红发扶刀的男子,他方才问她是不是周劭的妹妹,她反问回去,“你认识我哥?”
那男子看起来很狼狈,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了,就是脏乱到,怎么说呢,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感觉他并不邋遢,看一个人不光只看外貌、打扮,也看气质,气质这东西,尽管比较飘渺,但也不是不能具体化,比如身姿、神态,甚至看别人的眼神,都能判断一个大概,这个红头发的,就算气质明朗的那一类人,但是此刻他的脸色透着毫不掩饰的疲惫和阴郁。
那人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快失去了兴趣,对她的问话也不置可否,见瑞儿走过去,低头和她说话去了,看得出,他并不欢迎自己,而且为此感到些许焦躁。
可以理解,他们救人心切,梅三娘没来,来的却是她,这事让瑞儿去跟他说清楚也好。
她转而去看院子里另外的三个人,除了那个熊一样的大汉,还有两个,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大约年近三旬,扎着黑色头巾,肤色黝黑,双手抱臂,其中夹着一把巨大的宽刀,他目光冷凝,也在打量她,这个人太平静了,她有些看不透,矮的那个则是个十来岁的白净少年,样貌接近汉人,这群人里,就属他看起来好说话一些。
这三人的站姿成合围之态,护着地上卧着的一副担架,担架之上,厚厚的黑色狐裘中,应该还裹着一个人。
这就是需要救的那个了吧?
周濛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里头形貌,也不知是男是女。
她收回探究的目光,又扫视一圈,冷不丁与那少年的目光相触,他对她笑了一笑,她却笑不出来——
救个人而已,瑞儿方才还哀求她,怎么到了这里,她非但不受欢迎,这群人还透着戒备,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这氛围骗不了人。
听完瑞儿的一番话,拓跋延平深锁眉头。
这段时间,找到梅三娘已经成了他的一股执念,当听到瑞儿那句,“梅三娘北上云游已经两年”
,他忽然觉得,胸腔里一直支撑他坚持走到现在的那口气,都要散了。
谁能想到,梅三娘居然不在。
紧接着一腔愤怒油然而生,梅三娘在北边,而他们居然花了一个月时间南下,南辕北辙,这是巨大的失误,而失误的代价……是元致的一条命。
懊丧透顶,他看向瑞儿的眼睛里陡然升起熊熊的怒火,瑞儿哪里察觉不到,按住他的胳膊,似是安慰,同时赶紧把话说下去,“你先别急,她来了是一样的,她是梅三娘的关门弟子,让她试一试。”
试?试个屁的试!
那是他们北燕的世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便给人试!
他一把搡开瑞儿,朝着周濛冲了过去,伸手就要掐她脖子。
他只知道他们被骗了!
是周劭!是周劭这畜生!是他让他们来荆州的,他不是刚刚才离开这里么,他就不信他不知道梅三娘在哪,可是他还让他们来,存的是什么心?
还有中山王那个老混蛋,这么大的事,他自己不管,让周劭一小儿与他们联系,由着这小儿将他们牵着鼻子走!
“周劭到底想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
周劭让他们来找梅三娘,结果是他妹妹在这里接应,这莫不是个陷阱?
周濛心中还在转着各种念头,比如这群人与周劭到底是什么关系,突然就被人掐住了脖子,甚至都说不上掐,他的手那么大,她的脖颈被他攥在手里,轻松得和提一只猫狗差不多。
眼前这人,头发是红的,眼睛此刻也是红的,红的像要滴血。
怎么好好的就怒了呢?
“你别冲动!”
瑞儿赶紧追过来,想让他收回手,可是一丝都撼不动他。
“周劭把我们引来你这里,要做什么?”
他的汉话说得很好,手上力道也是真大。
周濛被掐得满脸通红,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拓跋延平!你冷静一点!”
瑞儿拉不动他的手,这人看着不壮,怎么这手像钢筋铁骨一样,她一急,也顾不上别的,身前有个东西晃啊晃,是他的长刀,她趁着这个空档,居然把刀抽了出来。
“铮”
的一声,这是军刀,不比剑,很重,出鞘的声音都格外刺耳,瑞儿双手用尽全力,很快地将刀横在拓跋延平的咽喉边。
这也就是趁着他一时情绪失控,若是平时,凭瑞儿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对这样的人形成丝毫威胁,他也断然不会这样毫无防备。
瑞儿声音冷厉,“放开她。”
拓跋延平低下眼眸看了看脖间自己的刀,居然冷笑起来。
在他眼里,瑞儿瘦弱得跟一只鸡仔也差不了太多,两人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只需要挥一挥手,瑞儿根本就来不及割他的喉,她自己就会被他推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