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绝艳(第1页)
“今天雪好大啊。”
厚重的羽绒服依然不能让姬宁在漫天大雪中留存任何暖意,他对着通讯器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观望远处的街区。
“让你穿加绒的毛衣,非不听话,衣领再不舒服也比受冻好吧?回去我帮你拿去改领子,下次买衣服之前要注意,既然不喜欢高领的,就不要买……”
秦墨的声音通过耳畔的耳机忽地传来,他不由得放大了音量,安静地听着她像姐姐对待弟弟那样继续絮絮叨叨,她究竟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他回想起,临走时她伸手帮自己整理衣领,手指触碰到自己脖颈的温热感,那种感觉十分美妙,连他都有些害羞。
念想着那种温热的感触,纷纷扬扬的雪似乎都小了些。
“嗯,凯瑟琳说目标移动了,不说了,你观察一下门口,要注意安全,别暴露自己。”
“好的。”
姬宁轻快地回答,耳旁的通讯器嘀了一声,然后他便清晰地听见一个清冷的女声,切回公共频道后,他便再不能和秦墨聊天了,这么一想,他有些小失落。
“弗拉基米尔的会谈已经结束,通信ip地址应该是被加锁,大约每秒会跳动到一次位置,比如现在就定位到布基纳法索,虽然我们无法破译,但这已经足够告诉我们一个情报了。在经历了今天的骚乱后,他应该没心情这么晚用加密通话处理私人事情……”
姬宁模糊地听见阿芙拉在旁边小声嘀咕,“难道坏人就没有私人生活了?说不定他在给他妈妈打电话呢?”
凯瑟琳声音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波澜不惊,“所以极有可能是他在向上级汇报工作,他现在这个时间点出门,根据过往经验,应当与欲肉仪式相关,就算我们不能拿回雕像的话,根据鹿学院考核及其相关标准第22条,如果呈交一份地区性的c级欲肉教相关情报,是可以进行一定程度弥补的,至少成绩不会算做零分处理。”
“那我跟着上去看看,你们和学长说一声,万一我要被逮住了,记得捞我。”
“好的。”
赵天行的声音平稳且有力,姬宁这才想起他也一直在频道内的,只是他不说话,都快要让人遗忘。
雪地靴踩在薄冰的石板上,像是踏在一场不期而遇的意外上,没等那层冰扩散开裂纹,跋涉的人已经走出下一步。
飘落肩头的雪花,被姬宁转身回望的呼出的热气融成湿意,他已经跟着弗拉基米尔走了半个小时。
那家伙几乎是笔直地朝城市外的荒野去,没有建筑物的遮挡,风暴越猛烈,每次呼吸都像个是给肺部来上一拳,低温让他体力流逝得极快,如果是鹿学院之前的他,中途应该就已经埋在不知名的雪堆里了。
虽然不知名的各种药剂被姬宁当水喝,但是他坚信,自己体能的强健肯定还是主要依靠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科技的力量再强大也是要顺从心意的嘛。
通讯器的声音也受大雪的干扰出呲啦呲啦的杂音,等好不容易弗拉基米尔停下脚步,姬宁找个避风地方窝下来,才恢复了与凯瑟琳的正常联系。
“我们已经开车出了,你别再赌气跟着了,留在原地,我们马上来接你。”
赌气?赌什么气?自己不是好好地遵守指挥吗?
“我没赌气啊,你不是说让我要跟着他吗?”
这句说完,连凯瑟琳都停顿了一会,“通讯正常前我最后一句话是,让你不要跟着他。”
要断章取义,节选自不要断章取义。
姬宁郁闷了一小会,不过心里微微有些开心,他还以为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都只是执行任务的步骤中的一个抽象概念,原来凯瑟琳还是会真切地考虑到具体的人。
作为一名中国人,姬宁秉承着源远流长的“来都来了”
的指导思想,也没气馁多久,刚好瞅瞅弗拉基米尔大晚上的乱跑干什么呗。
远处是一块山坳,凸起的山坡将风雪挽留在了旷野里,姬宁虽然离得远,但山坳里雪花飘落的度还是很直白地告诉了他一件事—那里可比外面风小得多。
他咬了咬有些冻僵的舌尖,刺痛让他鼓起了勇气,但也仅此于此,他可舍不得咬破皮,他匍匐在雪地里,死死扣着兜帽一点一点着预定的目标点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触碰到了只覆盖着一层霜白的岩石,他正处于山凹的下风口,抬头远远便可望见不远处风雪里的火光。
他极为谨慎地摸索着前方的每一处石块,枯枝,他可不想像个蠢货那样因为一点意外的动静被现,慢一点也无妨,耐心是长寿者的秘诀。
随着越靠越近,他终于看清了眼前难以言明的景象。
狂乱的欲肉生物在莫斯科风雪肃杀的郊外进行着盛大的崇拜仪式,苍白的月光映着雪色,最边缘的是裸猿般的sk-bio类型oo2,干瘪枯萎的肉体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浸泡了半个世纪,淡红色薄膜包裹着的大脑像是一朵花一样绽开,露出内部的肉块,一群高大的贝希摩斯在最中心托举着神龛,眼睛像是带有某种魔力,猩红色的瞳仁天生带有大型食肉生物的寒意,狰狞得如同魔戒中那头最初的有翼之龙安卡拉刚。巨大的外骨骼利爪在空中层层交错成底座,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被放置于神龛面前,每次跳动都溅射出点点猩红,像是某种从畸变中绽放的血腥美学,古老时代的黑白默片无声转动,谁也不敢惊动这群亵渎生命的类人形生物。
姬宁屏住了呼吸,他连拍张照片的勇气都已消失殆尽,这些对生命亵渎的造物,天生拥有残忍而血腥的威压。
可怜姬宁不过刚出栏的弱鸡一个,还没机会成为肯德基头牌的套餐,这种级别的客人,还是交由学长来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