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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天下第一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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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頁(第1页)

她音氣散漫嬌慵,動聽也極,劉家弟子聽得雙雙一怔,卻見十六抬大轎輕盈落地,申不俊已竄步向後,兩手將轎簾朝一側挽開,迎面一陣冰盆涼氣伴著花果芳鮮、便將一位紫衣烏鬟、素麵丹唇的絕色少女款款擁了出來。

她甫一露面,恰如雲開日綻,霧隱江清,艷光燦爛不可逼視,眼波流轉所及之處,但有所停留,注目向她的人莫不心覺侷促,錯開眼來。

曾九也不多言,兀自順著劉家弟子來時眾人讓開的空隙,當先向劉府正門走去。她身後十幾個騎士紛紛下馬,為的郝、汪二人落後申不俊一步,綴在她身後跟隨。在場的武林中人不知她姓甚名誰,又是何身份,但見她宛若神妃仙子,排場又如此之大,竊竊私語之餘,竟不由紛紛讓開路來,使她從容登階,大大方方的走進了院裡。

門口登名記禮的弟子本要問她姓名,只才站起身來,受曾九餘光一掃,忽又失了勇氣,一時失語間,曾九便已走得遠了,再待追上去詢問未免又失了禮數,便只得好言攔住申不俊詢問。

申不俊道:「我家姥姥姓曾,人稱孔雀明王。」

那弟子聽了愈發迷糊,再待細問,申不俊卻只道「你便如此記下」,人已忙不迭跟了上去。

其時劉府正堂內外,曾九適才在門口鬧出的小亂子早因門外鼓樂重啟而平息,數百之眾紛嘩喧鬧,有四下結群論交的,也有共桌坐定談笑的,她一路走入當間大廳之中,因親疏內外有別,這正廳中央左近不是與主人交情深厚的親朋故舊,便是素享武林聲望的前輩高人,乍然間有個陌生少女貿然過來,不由終於招來了各色打量。

因她神姿妙逸,又過於落落大方,仿佛逡巡於自家院落,一時客人以為她是主人劉正風的親眷,而劉正風卻又以為她是哪位好朋友帶來赴宴的親眷,正蒙著胡塗,微笑以對,卻見那少女嫣然問:「這當間的位子怎麼沒人坐?」

她言之所指正是正廳主位。按說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是夠格坐在此處,但因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也算作是此間主人,其餘名宿高人便互相謙讓,使這一把太師椅空在了那兒。

這話一出,顯得很不妥當。恆山派定逸師太性情更急躁些,聽那少女話音不似與劉正風相熟,便皺眉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冒冒失失的,還不快去你師父那裡坐。」

曾九打量這黑衣女尼一眼,道:「我師父?早死啦。」人卻繼續往主座那走去,儼然一副「我要坐在這裡」的模樣。劉正風不免當先一步伸手虛虛阻在她身前,客氣和煦道:「小姑娘,不要耍鬧,這座位不可亂坐的。」

但話音未落,也不知曾九如何動作,他只覺眼前一花,那女孩忽已閃到他手臂後頭去了,而他不及反應,竟連她半片衣角也沒沾上。

又聽曾九道:「誰耍鬧了?我想坐這個位子,你該感激我才是。」再定睛一瞧,她已不知何時端坐在了上位,就連左右的六合門夏老拳師和丐幫副幫主張金鰲都沒發覺!

群雄恰時聳動,不少人已站起身來。

定逸師太冷聲問劉正風:「劉賢弟,你認不認得這女孩是誰?」見他搖頭,便又四顧一番,「誰與她一併來的?站出來了。」

恰時廳中有個人瞧見申不俊負劍急趨而入,逕自站在了曾九身後,愕然叫道:「……申不俊!我認得他,他是青城派的!」

當下眾人目光一齊投向申不俊,天門道人大嗓門道:「青城派的?余觀主怎麼沒來?」

劉正風的二弟子米為義道:「回師伯話,青城派的洪師兄率人來送了賀禮,只說余掌門回觀閉關了,弟子多次請他們入席,洪師兄推辭不就,匆匆便走了。」

聽了這話,劉正風問:「姑娘可是余觀主門下?」

申不俊大聲駁斥道:「青城派的算甚麼,我家姥姥同青城派的沒有半分瓜葛!我也棄暗投明,與余滄海師徒恩義斷絕了!」

劉正風驚道:「你當真是青城派弟子?」

申不俊道:「你怎麼聽不懂話?我早不是青城派的弟子了!」

定逸當即拍案而起,大怒道:「好一個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奸徒!」她話音未落,劉府門外禮銃齊鳴、爆竹砰砰大響,卻是吉時已到,該舉行金盆洗手的儀式了。

青城派的如何,那是他自家的事,五嶽劍派是外人卻不便多管。劉正風滿擬先將金盆洗手這一大事辦了,其餘小節,均可放一放。便向曾九一拱手問:「敢問閣下,可與劉某結了甚麼仇怨?」

曾九道:「自然沒有。進此門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便是劉正風。」

劉正風點點頭,緩緩道:「那便請給劉某一個薄面,莫擾了劉某的金盆洗手宴,劉某目下已決心退隱江湖,種種恩怨是非,再不過問。閣下若願意留下吃一杯酒,劉某笑臉相迎,若誠心搗亂生事,那便恕不招待了。」

曾九被衡山、恆山及華山三派弟子隱隱圍住,卻仍安坐如常,仿佛半點不感到懼怕,反而好奇道:「你便金盆洗手了,又有什麼用?若我提劍上門要殺你全家,你莫非束手就擒不成?你的朋友命在旦夕,你也只冷眼旁觀麼?你不去沾染是非,是非卻會來沾染你,一朝夕在江湖中,便一世都脫離不得,退隱豈是你一廂情願能成的事情?你一大把鬍子了,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