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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美眸直直的盯着男人身上,带着无辜的残忍,她握着簪子,像是从前在桐木人身上练习般,神情麻木的扎了下去。
颗颗血珠冒出,她脱力的往床沿一靠,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木讷的喃喃道,“以后别再祸害女子了”
那酒里药效再度上涌,她不敢再停留,佝偻着身躯朝窗边走去。
“世子爷,是这个太监,抬轿的有他”
琥珀指着值房廊下那喝酒吃肉的太监,斩钉截铁,“就是他,奴婢不会认错”
一袭玄色袄袍的谢伯缙长剑直指那太监,俊容冰冷,肩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他的语气比冰雪还要阴冷,“说,人去了哪里。”
那太监吓得浑身哆嗦,却还嘴硬,赔笑道,“谢世子您、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什么人啊”
“嗯,听不懂。”
谢伯缙垂下眼皮,手一挥。
黑沉沉的夜里,剑光一闪,伴随着鲜血与痛叫声,一只耳朵孤零零地落在那将将积成的雪层里,温热的血融化了雪,冰凉的雪又盖住那凉了的血。
“这下听懂了么”
他单薄的眼皮轻抬,眼尾似染着一抹红,语调平静,“再问你一遍,人在哪”
这回他的剑尖指向的不是另一只耳,而是太监的脖子。
那太监面如死灰,捂着流血的耳朵,哪敢再隐瞒,哀叫道,“五皇子广兰殿”
谢伯缙眼瞳骤缩,下颌紧紧绷着,最坏的猜测。
长剑又一划,那太监捂着脖子瞪圆了眼睛,倒下。
谢伯缙握着剑,转身奔入苍茫夜色,颀长的身影在雪虐风饕中模糊。
云黛猫着腰沿着墙边的葳蕤草木艰难的挪动,身上越来越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理智与意识在逐步崩溃,她只能寄希望于这场雪。
下大一些,再大一些,把她给掩盖住,好让那刺骨的凉意减少身体里那酥麻的燥热。
她走不动了,放弃了,蜷缩在墙根里,黑夜和风雪将她的身影遮掩的很好。无法言喻的难受甚至让她自暴自弃的想着,就这样冻死她吧,她宁愿冻死,也不要忍受这样屈辱的折磨。
恍惚间,她看到墙边跳进一道黑影。
云黛心口一缩,紧紧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出声来,是刺客
少倾,剑光晃过她的眼底,她看到那高大的黑影朝她走来,一颗心陡然沉入谷底
“别、别杀我求求你”
泠泠月光下,她紧紧抱着双腿,抬起惨白又泛着潮红的脸,视线因那药力而惺忪模糊,她看不清楚来人,只知本能的哀求,颤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猫崽子,孤立无助。
谢伯缙的心脏猛然一跳,阒黑眼眸情绪翻涌,牙根紧咬,忙丢了剑,取下身上墨黑披风将她整个裹住。
披风一罩上,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瑟缩,嗓音轻微且战栗,“别杀我,别杀我”
“云黛,是我。”
他蹲下身,手掌捧起她低着的脸,让她可以看清他,“是我,大哥哥,谢伯缙。”
“大哥哥”
黑眸中闪过一抹清明,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去辨认眼前这张脸,当看到那双好看的狭长黑眸,她眼圈酸胀,纤细的手指牢牢揪住他的衣袖,艰难地呢喃,“大哥哥救我,救救我”
“云黛,你怎么了”
谢伯缙此刻也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伸手一摸她的脸,滚烫而湿润,冰天雪地里她的肌肤烫得似火炉,“裴丛焕那混账呢”
云黛浑浑噩噩地往他怀中贴过去,“难受救我求你”
她的身体变得奇怪,忽冷忽热,他的身上却很舒服,有令人安心的沉香味,她宛若在沙漠里焦头烂额乱窜的旅客,误打误撞寻到一处洁净的湖泊,求生的渴望让她想要更多,她往他怀里钻
谢伯缙身体僵硬,见这情况也猜到裴丛焕那禽兽对她使了那脏招。
女孩身上清甜香气在他鼻尖萦绕,他眼眶泛红,那披风将她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稳稳地托在怀中,她很轻,轻得像是一片云,绵软又轻盈。
抱着她翻过那墙,回头再看那灯火通明的广兰殿,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迟早一日,他要宰了这畜生。
夜色深了,这场初雪来得虽迟,可一旦落下,来势汹汹,鹅毛大雪落个不停。
谢伯缙脸色铁青,不知是冻的,还是被怀中之人不安分的举动。
他忙于奔波,带她去安全之处,她在扯开他的衣襟,笨拙又无辜。
像一捧温水,柔软又细腻,贴着他的肌肉纹路,用她细嫩的脸颊,柔弱无骨的手,温热柔软的唇
“云黛。”
他按住她的手,冷着嗓音,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怀中之人细声呢哝,“难受”
尾音透着哭腔,饿了许久的小猫喵喵叫着,渴求着一点点的食物来温饱。
谢伯缙心头一下软了,松开她的手,紧咬着牙根,怒意翻涌
用那样的虎狼药,将妹妹变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