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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伯缙薄唇轻启,“只是好奇你蒋家的眼睛有多高,朝廷八品官在你们眼中都可作笑柄。”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蒋明岸懵住,等反应过来还想多问,便见那位小爷大步离去。
蒋明岸心头打鼓,不由反思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爷
绞尽脑汁想了一日,他都想不出缘故。直到下值回到府中,他在饭桌之上提及此事,然后看到了嫡妹蒋乐敏陡然变白的脸色。
蒋明岸察觉到不对,忽而又想到昨日母亲带着妹妹去国公府赴宴,在这之后,世子爷才突然这般冷脸。
“乐敏,昨日你在国公府,可遇着什么事了”
“啊没,没有。我能遇着什么事,不过是与别府几位交好的姑娘一起吃吃茶,说说话罢了。”
蒋乐敏端起跟前的汤碗,故作镇定的抿了口八宝甜汤。
蒋明岸皱了下眉,觉着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哪知他身侧的妻子忽然开口,“世子爷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八品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国公府那位新收的养女,其先父就是八品的校尉吧”
这话一出,饭桌上再次安静下来。
主母徐氏也恍然意识到什么,呢喃道,“昨日国公夫人让那云姑娘去跟女孩子们玩,那云姑娘却与文庆伯府的三姑娘一道回了院子里,直到宴会散了,都没再出来”
她心下一惊,转脸去看自家女儿,只见蒋乐敏目光闪躲的低下头。
徐氏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登时心下大乱,沉下脸喝道,“乐敏,昨日到底生了何事,你快如实说来这事可牵涉到你父亲与兄长的前程,你若敢有半句隐瞒,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蒋乐敏从未见过母亲这般严厉的面孔,原本想要狡辩的话到了喉咙又咽了回去,几番挣扎,终是不敢隐瞒,脸色灰败的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害怕地啜泣,“女儿也没想到那乔玉珠和沈云黛会听见定是那沈云黛与世子爷告了状,对,一定是的,那个卑鄙的小”
“贱人”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得“啪”
一声,折冲都尉蒋大人一个巴掌照着蒋乐敏的脸抽了过去。
蒋大人是武将,手劲本就大,尤其这会儿还在气头上,这一巴掌直把蒋乐敏掀翻在地,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口腔里一片腥甜。
“你还敢再骂还嫌你干得事不够蠢吗”
纵然一贯娇宠这个女儿,但一想到蒋家子孙的前途将要断于她的手上,蒋大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打杀了好。
若不是见徐氏上前拿身子护着蒋乐敏,蒋明岸都想上去补两脚,他强压着怒气骂道,“在国公府的地界上说国公府的是非,还被正主听个正着你个天杀的蠢东西你这是要葬送我与父亲的官途啊”
“呜呜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爹爹,哥哥,我知错了”
眼见着蒋乐敏一脸委屈地哭个不停,徐氏还护着,蒋大人毫不留情的指着母女俩责骂了一番,直骂得母女俩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闹哄哄的直至夜深,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蒋大人才冷静下来,沉着脸对徐氏道,“明日备上厚礼,带着这个不孝女去国公府赔罪”
蒋乐敏哭得凄凄切切,百般不愿登门,可看到父兄严厉的面孔,到底没敢说个“不”
字。
这夜,蒋家人彻夜未眠,翌日上午,徐氏就带着脸颊红肿、形容憔悴的蒋乐敏去了晋国公府。
他们到的时候,云黛已经和谢叔南去家塾读书了,是以乔氏见到前来赔罪的徐氏母女,还有些诧异。
待弄清楚事情经过,乔氏面上依旧以礼相待,但态度明显冷淡下来。
徐氏如芒刺背,拧着蒋乐敏的手,干巴巴对乔氏道,“夫人,实在是我这个女儿没教养好,我知道此事后,与她父亲狠狠训斥过她了,还请您宽恕则个。”
乔氏瞥过蒋乐敏那张脂粉都盖不住的红肿脸颊,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旋即又松开,面上笑得疏离,“徐夫人这话言重了,姑娘家年纪小,嘴巴没个把门的,我也能理解。”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徐氏表情僵硬,让蒋乐敏面如死灰。
母女俩在下站着,乔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再次将视线落在徐氏身上,“倒是难为你们登门赔罪,这礼我就替我家云黛收下,那孩子向来温顺宽容,想来也不会与你家四姑娘多计较。不过蒋夫人,你回去后,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你家四姑娘了”
她并未多说,只意味深长的看了蒋乐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