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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这样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好在上天还算公平,给不了她健康的身体,却给了她格外好的记性和学习能力。她没有选择跳级,毕竟提前修完学位也不知道未来该干什么。她只是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阅读、看纪录片以及电影上,想借这些东西去看自己注定摸不到的缤纷世界。

在很多个晚上,她会坠入一个又一个多彩的梦里。在梦里她没有病痛,可以去很多地方,做许多事。只是潜意识里她一直知道自己会死去,于是在梦里也从不会活过自己的真实年纪。

十五岁的梦里,她总会在满十五岁之前死去。二十岁的梦里,她自然也活不过二十岁。

阅读和做梦,其实都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有时爸爸妈妈想开口劝她少读些书多休息一会儿,可又开不了口——毕竟她就那一点儿爱好了。

她就这样活到了二十岁。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衰弱下去,而医生毫无办法,只能说放宽心、多休息。就像一朵花注定会腐败一样,她的生命不能逆转。

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了力气,像是书里写的“回光返照”

。她央求妈妈带她出门走一走,妈妈笑着同意了,只是眼底又怎么也散不去的泪光。

她们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座佛寺。

说来也巧,她的农历生日和这辈子一样,也在中元节那天。妈妈因此总爱去佛寺给她祈福,甚至还花钱为她点了一盏长明灯。

细雨纷纷,她们撑着伞踏过一百零八道石阶,像是真的把佛门所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都弃在了身后。

她在那里见到了住持,那是个一看就很平和的僧人。住持对她们施了一礼,突然说她与佛有缘,然后送上了一串碧玉佛珠。

佛珠上镌刻着诸多经文,走笔有种奇异的美感,而且像是直接刻在佛珠内里的。桓玉辨认了许久,认出了“普忧贤友,哀加众生,常行慈心,所适者安”

几句,其他的也多是些祈求平安轮回往生之类的语句,寓意倒是很好。

只是不知为何只有四十九颗,有些不伦不类。她在脑中搜寻许久,死活想不出四十九这个数字在佛门有什么寓意,只想起《易经》中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这东西看起来还是贵重的。妈妈想要推辞,住持却道她在寺中花费的香火钱早就超过这串碧玉的价值了,直白得让她们惊讶。于是桓玉便收下了那串佛珠。

微凉温润,戴在腕上倒是很舒适。

收了东西不拜佛就不合适了。于是桓玉跪在佛前颇为心诚地求了求,希望在自己死后爸爸妈妈不要难过。

可这终究不可能。他们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半辈子都耗在了自己身上,怎么会不心痛?于是她又换了个祈求。

让我活下去吧。

让我像爸爸妈妈希望的那样活下去吧。

身体健康,能够四处走走看看;有一份满意的工作——当个老师或是作家;未来遇到一个称心的爱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悲伤将她淹没,她却没有哭,只是挽着妈妈的手臂回家去。然后像每天晚上那样,吃饭洗漱,和他们道一声晚安,回房间写一会儿日记——或是遗书,然后睡觉。

那天她写的东西格外多,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钟还没有睡。天气很闷,落笔之后她习惯性定了两个小时的空调,然后关灯陷入一场不知道会不会醒来的睡眠。

再睁眼时,就是在大成了。

她被人抱在怀里,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哭声。有个很好听的男声哽咽道:“没事了夫人……没事了,是个女儿,很漂亮的女儿。”

桓玉安静地想,看来这次的梦是从婴儿时期开始做起的。

作者有话说:

梦境

只是这次的梦格外细致又格外真实,仿佛是佛祖怜悯,真的让她重活一次。可桓玉却仍旧认为这是个梦。

原因很简单。

她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痛觉。在不慎摔倒或是端起一杯热茶时,她的大脑明白“这样是会痛的”

,于是大脑便在相应的地方模拟出疼痛。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时,她并不会产生任何痛觉。这是她仍在做梦的最有力证明——毕竟痛应由身体传给大脑,而不是由大脑杜撰。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并没有察觉出自己生了病。直到某天她突然无知无觉地晕了过去,醒来后听到大夫说这是心悸之症,药石无医。

她有些愣怔地摸了摸心口。

……怎么在这个梦里也有心脏病?

熟悉的疼痛感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压得桓玉喘不上气,一向爽利的阿娘抱着她失声痛哭。她安抚地摸了摸阿娘的脸,心想,看来日后要活得精细一些了。

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是想多活些时日的,活到就是赚到。

五岁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的病该有转机,于是果然有个和尚找上了门,给了阿爹阿娘一副方子和一本秘籍。药喝下去后心口不再痛,阿爹阿娘欣喜若狂,她却私下偷偷找到那个和尚,问自己能活多长时间。

估摸是活不到二十岁,桓玉心想。

那和尚便道:“若参不透心法最后一重,怕是活不到二十岁。”

居然还有参透心法这个选择么?桓玉很是愕然,颇有些急切道:“那怎么才能参透最后一重呢?”

和尚默然了一会儿才道:“按心法上所说,须得死过一次才行。”

桓玉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麻木地问道:“那死了还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