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第3页)
雙方就這樣拉開了距離。
相對於今後的危險,當前的處境更讓陳諾感到緊迫。
如果不能處理好眼前這些賊人,就更別談以後的事情了。
「陳大人,我們是否以鳴金為信,讓張將軍帶兵來救我們?」
陳諾雖然拒絕接受韓馥任命的督郵一職,他的身份也比較低微尷尬,但他到底是此次出使黑山的使者,是韓馥親自封的,所以這些偵騎也只得以「大人」稱呼。雖然這「大人」的含金量實在太少,到底避開了尷尬。
陳諾心裏面十分清楚,以雙方的人數來說,賊人占有了絕對的優勢。若賊人一起衝上來,自己連同身後的十三騎或許早就被他們踩成肉餅了。
而他們之所以遲遲不動,那是因為他這邊沒有動。
他這邊不過十幾個人,居然面臨數千人馬仍是堅守不走,這種氣勢也足以一時駭住賊人了。
這就好像是一場心理戰,如果哪一方先露了膽怯,那麼他也就輸了。
也就是說,現在如果陳諾這邊有人敢表現出任何的害怕,那就死定了。
如果此時鳴金喊救命,那還不是自己找死?
陳諾伸出手,制止了他們愚蠢的行動,從十三騎中扯馬上前一步,不與十三騎並肩。他是故意要讓賊人們看清,他,陳諾,就是這十三騎的頭兒,他們並非是一群游勇散卒!
「大帥!大帥!」
賊人雖然凌亂的擺布著,但到底不比沒頭的蒼蠅亂撞,就這麼對峙了一時,突然賊人陣中一陣騷亂,前面裂開口子,賊人向兩邊散開。有人舉起了一桿旗幟,豎立在了正中,一人騎著一匹高大的黃馬,款款的步了出來,立在了大纛的正下方。
眾賊人看他出現,都是一陣的歡呼。
陳諾緊了緊韁繩,抬頭看去,旗幟上中書了三個字:
大帥於!
再目視著那姓於的,滿臉的凶肉亂顫著,臉上的五官都似擠在了一塊兒,眉毛粗塌,鼻如懸膽,眼睛卻又細小得可怕,從中射出一道道兇悍之光,一看這人就非善輩。
再看他個頭中等,大腹便便,卻又穿了身鎧甲,肚子如同墳丘一樣凸起,把鎧甲硬撐起來,讓人看起來十分的彆扭。另腰懸佩刀,腳下踏靴,威風十足。
就他這一人騎馬披甲,其餘的人多是破衣爛衫,有的甚至衣不遮體,腳下能有一雙破舊的草鞋穿就不錯了,而多數則都是打著光腳。
陳諾心裡好笑,就這麼寒磣的一支隊伍,居然也敢自稱是什麼大帥,也真是恬不知恥了。
陳諾露出這輕蔑的一笑,自然沒有逃過姓於的眼睛。姓於的突然雙眼猛睜,凶光畢露,惡狠狠瞪視著他。
再怎麼睜也就豌豆那麼大,你還想鬧那般?
他鬆開韁繩,對著他撐了撐懶腰,白了他一眼,姓於的氣得眼冒金星,兩隻漆黑的豌豆在眼白里滴溜溜的亂轉了起來。他身後有不忿的,就要動手了,但姓於的畢竟心思縝密,看了看靜得令人窒息的四周,立即制止了他們。
陳諾乾脆下馬,將馬鞍取下來,放在地上,然後若無其事的調轉頭去:「你們十三個傻愣著幹什麼?這麼大好的太陽,還不將馬鞍取下來也曬曬,想讓馬身子捂出疹子來嗎?」
十三騎,我看著你,你看著我,實在不明白陳諾為什麼要他們這麼做。
但他們眼看陳諾以手枕頭,就在地上閉眼做瞌睡之狀,一個個都佩服得無言以對。好吧,既然陳大人都不怕死,我們難道還怕死!
齊刷刷一聲,十三騎在陳諾話音落下後,立即全都跳下了馬背,按照陳諾的吩咐,將馬鞍取下來,丟在地上,任由太陽照射著。
十三騎訓練有素的動作讓那些賊人們一看,都是嚇了一跳,他們這是到底想要幹嘛?有驚疑的,不禁倒退了數步,以袖拭汗。
空氣一下子好像凝固了起來,剛才還人聲吵雜的戰場,此刻居然沒有人說話了,甚至連輕微的喘息也忽然粗重起來。
姓於的一直目視著陳諾,從陳諾身上沒有看出一絲的害怕,他自己心裡反而泛起了嘀咕,難道這其中有鬼?他掉過頭去,吩咐旁邊賊人,跟他低聲耳語兩句。那人點頭領會,一招手,也就帶走了十幾個人。他帶著這些人,眼看就要繞過陳諾等十三騎。
陳諾在眾人面前雖然表現得一直很悠閒,但遽然看到有人要抄他們後路了,心裡也是一陣緊張。若讓他們斷了後路,發現張郃等人馬還在老遠地方,那他所能依仗的也就沒有了,那麼自己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陳諾雖然極盡掩飾著內心的緊張,到底在這一刻讓姓於的看到了他臉上輕微的變化。
姓於的大帥如獵人一般,眼看陳諾露出破綻,禁不住發出嘿然一笑。
他手落刀柄上,然後緩緩的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