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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委屈和害怕(第1页)

月莹死死抓着言兼衣服的后摆,脸上满是害怕,再次忍不住开口问:“言兼哥哥,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先前言兼从说完那句“搞定了”

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僵硬着,眼睛似闭似睁,看不真切,嘴角微微向上拉着,也不管月莹,自顾自顺着小径往下一直走,似乎山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在碎石遍布的小径上留下一连串血脚印。

月莹还震惊于眼前的黄鼠狼和言兼哥哥讲定交易一起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就突然漂浮起来突然炸掉,一时间没去注意言兼的异常,直到言兼从她身旁错过,看到言兼要离开,才连忙问他:“言兼哥哥,你要去哪儿啊?”

见言兼不理她,她又跟上前去抓住言兼的胳膊,想拽住他:“言兼哥哥!你脚都破了,快停下来!”

言兼表情不动,甩开月莹的手臂,只默默往前走;月莹只好抓住他系在腰上的冲锋衣,边跟着他走边叫他,尽管毫无作用,但是在言兼哥哥自己说的花费半生阳寿换取两人一起离开之后,她就知道不管怎样,她都不能不管言兼哥哥——就算他一开始像个傻子一样。

就在她自己都不记得第几次问言兼究竟要去哪的时候,言兼突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接着更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然而眼睛中诡奇的金光似乎预示着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言兼哥哥!你怎么了!”

手中抓着的衣摆突然往下滑落,月莹被惊了个措手不及,只看到言兼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满脸写满了痛苦,双眼中似乎有光芒明暗交替,她在言兼身后看不清楚。

“嗬——”

长吸一口气,言兼终于恢复了对于身体的掌控。

他刚才虽然看似没有意识的在小径上走着,但是他其实能感受到周边都发生了什么,也包括月莹就算惊魂未定也还是在他身后跟着他这件事。

当下意识恢复,言兼有些费力地单手拄着地面颤颤巍巍的站起。

月莹想要扶他,但还没来得及伸手,整个人就被转过身单膝蹲下的言兼单手抱在怀里;她听见哥哥轻声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月莹方才一直强装的镇定突然崩溃,红通通的双眼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呜啊啊啊啊啊啊!言兼哥哥!你没事了!”

言兼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抱着对方的手往上抬起来擦了擦她的眼泪——另一只手上沾着方才的黑胶,不好弄脏小姑娘身上的衣物。

双手紧紧勾着言兼的脖子,月莹哭得格外大声:此前她迷路与家人走散时心底其实就满是害怕,但是为了在森林中的安全,她一直把这份恐惧压在心底,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和言兼相遇之时虽然短暂地被这个傻子哥哥逗乐了,但此后这短短三四个小时,对于她来说实在过于光怪陆离,而且那只诡异的黄鼠狼还说要吃了她!

当言兼终于解决对方之后,又陷入这样游魂一般的状态中,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他以防他出现什么意外。

与父母分别的十数个小时之间,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孤独,惊惶,终于在恢复正常的言兼抱住她那一瞬间完全释放出来。

月莹放肆地大哭着,像是要释放出她所有的委屈和害怕;此前不管发生什么都强打着的精神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言还是太过沉重。

言兼在起初安慰了对方那两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坚强的孩子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足以撑起她眼前天空的臂膀。

“言兼哥哥。”

哭声逐渐停下,月莹的眼睛肿起,轻轻挣开言兼的怀抱,取下背包,还残留着几分哭腔地问道:“你的脚破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言兼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小姑娘,脸上扯起一个微笑。

果然,不管看起来怎样成熟,孩子还是孩子。

身为成年人,就应该为了孩子撑起一片天空,至少不能将一切的重担压在对方的肩上。

脸上带着微笑和几分怜悯,言兼暂时不去考虑面前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来历,他只知道面前的小姑娘需要休息:“不用了,月莹。”

一屁股坐在地上,言兼抬起脚掌给月莹看:“你看,我脚上哪有伤啊?”

月莹凑近去看,之前明明留下了一连串血脚印的脚掌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沾着很多灰尘。

“但,但是——”

月莹刚要回头去指方才留下的血脚印,却发现地上哪里有什么脚印,石头小径上只有几棵被踩到的小草宣告着刚才有个没公德心的家伙从它头顶踩了过去。

月莹脑海一阵迷糊,刚才明明还在那儿的啊。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一下了。”

言兼转身对着她:“来吧,我背你,咱们找个适合的地方先扎营休息一会儿,至少到明早吧。”

月莹本来还有着几分羞涩,毕竟眼前的哥哥除了腰间围着她的冲锋衣以外,什么都没穿;但是当言兼又说了一句“快休息吧”

的时候,她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不由自主地趴到了言兼的背上。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月莹在言兼背上疲惫地陷入了梦乡。

言兼背起身后的小姑娘,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好像不该逞强的,脚掌还真痛啊。”

试着走了两步,上山之时就被碎石戳的满是伤口的脚掌传来一阵阵疼痛,让言兼本就紧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咬咬牙,言兼心里只默默想着,小姑娘已经很累了,自己绝不能再给她添麻烦,比这个疼痛程度高上不知多少的各种各样的死法自己不都撑过来了么?

区区疼痛而已,凭什么征服他的意志?!

这一切都是不死之人的经历,只是新添的这道痕迹有些微不足道的苦楚。

青年颠了颠背后的小姑娘,一步,又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身后是一条血脚印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