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遇险湷树场(第2页)
那汉子道:“莫说这条枪,便是这湷树场也是老爷的。”
陈达见他霸蛮,又恐不是他对手,便道:“遮莫说,便还于你罢了。”
那汉见陈达将点钢枪掷在地上,便道:“小哉,将你衣衫扒下,老爷便饶你。”
陈达道:“你却恁般欺人。”
那汉子道:“休要俄延,惹得老爷性起,便一刀结果了你。”
陈达大怒,咬牙道:“撮鸟,叫你识得跳涧虎须是要吞人吃。”
那汉见陈达怒了,忙撇了手中大刀,将点钢枪拈起在手中。陈达见他撇了刀,便跳了过去,将刀绰起,不想却是一条木刀,刀身涂了金漆,心忖这厮一副怪异相自然也是唬人用,不由大笑道:“撮鸟,你撞在我手里,尚要活命么?”
道罢双手较劲,将那木刀折为两截,两手各执了一截,跳跃来战。那汉挺点钢枪来迎,陈达看他枪法,不成个样子,只是在那里乱呼乱喝,拈枪乱戳,便待他一枪戳空,抽枪回时,跳过去挥木刀便打,那汉呵呀一声,抬枪来迎,却被陈达一脚踢在胸前,不由仰倒,陈达挥动木刀只是打,那汉忙撇了枪,抱头大叫。陈达不去理他,只是打去,那汉抱著头,爬将起来讨饶。陈达退开一步喝道:“你这腌臜厮是甚人,如实说来。”
那汉先纳了几个头道:“小人田嗣,原是这左近人,会做盆瓮,贩卖时消折了本钱,便学强人剪径,因贩卖盆瓮时跌坏了腿脚,又无甚气力,便在此唬人,只是扒人衣袄,换几个钱度日。”
陈达道:“我只问你,你何来马匹,如何知这庙中有条好枪?”
田嗣道:“好汉,俺若与你说,便不得活了。”
陈达喝道:“撮鸟,你休要絮聒,惹得我性起,只一枪结果了你。”
田嗣道:“几日前见了一个大汉迷在这湷树场,小人便去问他,他与小人一吊钱,要小人引他来这山君庙取点钢枪。小人见了这一吊钱,便自引他来,不想半途他要便溺,立在那深池之上,小人见了,便将他推入池中,夺了他马匹,这几日将马驯得熟了,便自家骑了来取枪。”
陈达道:“这般说,你这腌臜厮想来是惯于害人,却是有无?”
田嗣纳了几个头道:“小人一时迷了心窍,往日实不曾害人性命。”
陈达道:“这湷树场虎豹出没,人不敢入来,你却为何横行直撞?”
田嗣道:“小人随身带著静虚真人避大虫符箓,这符箓十分灵验,因此能够出入。”
陈达道:“甚符箓有这般效验?”
田嗣道:“为有这马,恐大虫惊扰,便藏在鞍鞘内。”
陈达道:“取来我看。”
田嗣听了此话,便起身去扯那匹马,抚了几下马鬃,又绕到马侧,这马迈忽地开四蹄走了,陈达看时,却见田嗣手中端著一个装弩,陈达叫了一声,只觉小腹一痛,虽穿有护腹,想是被那弩射穿了,左臂亦中了一箭,流出血来,头上软角幞头也被射落,陈达只觉眼前红光乱闪,便将枪在那里拄著。田嗣喝道:“俺虽无甚本事,也无甚符箓,须知俺夜来出入便凭这连装弩,便是大虫也吃不得这番连射。”
陈达叫了一声:“奸贼,我一时不察,被你设计了去。”
田嗣大笑道:“俺这弩可连九枝,后面那六支是熬过药的。遇见好汉便是前三支,遇见大虫便是前后六支,至今未曾用全过九支。你这汉自撞网罗,休要怨恨俺。”
陈达性命相关,不由心内激荡,如同在大荒山中放起一把火,见田嗣右手加额,左手提著那弩,便喝了一声,虎跳而起,挺枪去搠田嗣,田嗣大惊,左手搬机簧,奈何失了先机,没了准头,只见装弩向天射出几支小箭,却不知射到何处去了。陈达没命去搠他,连搠了十几枪,田嗣俯在地上,无半点挣扎,眼见是没了命,陈达见结果了他,便去看那枪头,上面兀自挂著血肉,精白血红向下滴著,便喝道:“你这腌臜厮说甚射杀大虫,你却不知,老爷兀是个虎”
。喝罢,又拾了连装弩,在石碑上打个粉碎,方平了些激愤,低头去看时,腹部和左臂那血兀自流淌,忙解开护腹,见护腹内一锭大银上有一道箭痕,因此这箭入腹不甚深,便拔了两支箭,扯了田嗣衣袄裹了箭伤。
陈达举目,见天初亮,又见那马在不远处吃草,便去带了马,自己骑了,忖度若不是有这马,实难走出这湷树场,便沿著田嗣来时蹄痕控马行去,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湷树场外,虽不是来时路径,却生出许多欢喜,见左臂肿将起来,寻人问了路,只说是被斑豹抓伤,径投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