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页)
他早已开始拖延自己的问题,期盼死亡能解决一切,可连这玉求瑕也想要剥夺。
玉求瑕又等了他一会儿,侧着弯下身,从下面去看他的脸,又说了一遍:“说。”
“好。”
方思弄放弃了一切抵抗,在名为玉求瑕的命运里放任自流,“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好。”
他们静静相对,就这样待了很久。
“太冷了,玉求瑕。”
方思弄说,“我们进去吧。”
这次玉求瑕没有开口,方思弄当他默许,直接把他抱进了屋子。
玉求瑕的房间地上都是碎掉的玻璃,他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床上。
玉求瑕冻得像块冰,即使进了有暖气的屋子也迟迟没有暖和起来,方思弄想用被子把他裹起来,可一大半都被他压在身下,方思弄去扯的时候他却不让,反手将方思弄也拖下来,脸正砸在他的胸膛上。
“我虚有其表,皮囊下面都是腐烂的伤口,我憎恨养育我的人,我害怕我的爱情,我肖想死亡又放不下仇恨,前方是条死路,我看不见日出,我与我应该成为的样子背道而驰。”
他抱着方思弄眼睛却不看他,而是直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现在,你见到我了,方思弄。”
第113章幕间17
方思弄费了很大劲把玉求瑕安顿好,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打算直接走,就像当年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就是步行他也可以离开,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而就在他起身的时候,玉求瑕若有所感,忽然一把揽着他的腰一扯,让他直接跌进了被子里,他的后背撞进玉求瑕的胸口,感觉到玉求瑕在狠狠颤抖。
玉求瑕的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腹,脸埋在他的后颈上,呢喃道:“太冷了,你不要走。”
他知道玉求瑕在哭,也无怪玉求瑕之前见到他哭时那么惊讶,因为在过往的相处中,玉求瑕无疑是更能哭的那个,他在外面风度翩翩,在方思弄面前却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哭笑肆意,写剧本的时候都会流泪,方思弄应该说是习以为常,却还没能麻木,玉求瑕每次一哭,他整个人都跟着心焦,虽然不大会表现出来。
他现在依然拿玉求瑕没有一点办法,他早就把命运交给他了,他没有办法。
他默默翻了个身,与玉求瑕面对面,伸出手回抱住哭泣的爱人……爱人?他在心里犹豫了,他们现在还称得上爱人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关系?
天亮以后,他确认玉求瑕还在熟睡,就悄悄离开了。
经过昨晚,他终于更理解玉求瑕,可这种理解分毫不能消减他的痛苦,他怨恨命运的残酷——他不舍得怨恨玉求瑕,就只能怨恨命运——叫他们明明相爱却只是拥抱都会剧痛,他昨天晚上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他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逃命似的离开了那栋深深大宅,心中当然也留有一丝疑虑:如果玉求瑕醒来没有见到他会怎么样?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玉求瑕是个成年人似乎不需要他来操心,可他就是忍不住会想这些。
然而这些疑虑最终没能打消他离开的念头,他自身难保,再不离开就要窒息在这里了。
逃走之后玉求瑕并没有找他,甚至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
在家里躲了几天之后,方思弄回到了剧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对于他的回归,最高兴的莫过于蒲天白与傅和正,蒲天白就不说了,傅和正居然也是满面红光,喜色溢于言表,要知道,傅和正虽然是方思弄大学的老师,却更是国内屈一指的大导,表面上再和蔼可亲骨子里都有傲气和规矩,手底下用过无数摄制组长也带过无数学生,方思弄对他来说算不上顶顶特别非要不可,拍摄正进行到重要部分,方思弄这假一请将近一个月,他以为傅和正就算面上不显心里多少会不痛快,结果见面之后傅和正拍拍他的肩膀眼里只有欣慰,说了句:“回来就好。”
要搁以前,他听到这种话心里肯定会更愧疚,之后也会更加倍地努力来回报老师的看重,但现在,他却有些不在状态。
与“时钟世界”
之前那段每天打了鸡血似的能工作十多个小时的时候不同,现在他经常觉得疲惫,一觉睡过去早上闹钟都叫不醒,好几次是场务过来找他才把他叫起来,他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只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已经筋疲力尽,更没空感念老师的欣赏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