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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找许盈借个人来做的,现在正好遇到这么个合适的人,倒也不错。
那许多书,慢慢抄都要抄好久了,许盈考虑了一下这份工作,不仅比杂役要好,还能有机会得裴庆教导,也觉得不错。便轻轻颔首:“一切都依先生。”
另外一边,关春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得到改变,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做着一些杂活儿。等到书房里散课了,便和其他急着吃饭的奴仆们一起涌向饭堂。
飨食有糙米饭、菜菹、鱼干、葵菜羹,鱼干很咸,大家很喜欢——这时复杂的调味是贵族才能有的,普通人的饭碗总是很寡淡。盐巴是普通人接触最多的调味品了,但盐巴并不算便宜鱼干做的这样咸,也很少见了。
“嘿!是稻!原来在洛阳时可吃不着!”
伙伴感叹了一句,这才低着头扒饭。
大米饭在南方无论贫富都有人吃,但在北方,除了贵族,一般人都吃粟米饭,更差一些的吃麦饭——当然了,送到北方去的稻米一般也不会是陈米、糙米,而是品质更优良的大米。
关春从怀中拿出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麻布,将自己那一份米饭分了一些铺上去,然后填了一些菜菹,最后将鱼干块全都放上,这才打包装好,收在怀中。
见关春就着剩下的一点儿菜菹和葵菜羹吃饭,伙伴摇了摇头:“这也太过了,你那表妹整日都躺着,能吃多少?你该紧着自己才是!”
关春知道对方是好心,笑了笑,也不说话。
等到吃完饭,他立刻给表妹送饭。这个时候院落里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婢女,有些女孩也偷眼看他。关春目不斜视地走到了表
妹床边的窗户旁,按照约定地敲了敲,等到窗户开了,这才递过食物。
与此同时,屋子里递出一包换下来的脏衣服:“麻烦大兄了。”
女童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虚弱,关春摇摇头:“不麻烦,应该做的。”
说了几句话,见其他人渐渐都看过来了,关春又抓紧时间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关春从婢女的院落出来,熟门熟路地拐去了另一个场院,这里是架了许多长竹篙,平常浣衣妇在溪边清洗完衣物之后就晾在这儿。他问人借了木桶、棒槌等物,趁着天色还没黑,麻利地去到溪边洗衣服。
表妹的身体还很弱,自己是不能碰凉水洗衣服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溪水不再有白日的温热,关春搓洗了几件衣服,手指已经冻的有些僵硬。只能活动活动然后继续这个活儿他做的并不熟练,遭难之前他家也算不得富裕,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
再者说了,他是男子,家中浣衣之类的杂事也自有母亲和姐姐操持,自然轮不到他。
但现在,没有母亲姐姐了,没有父亲了,连家也没有了只有他自己,只有表妹了——他得照顾好表妹。
虽然不太熟练,但好歹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了晒衣服的场院还了东西、晾好衣服。
不用担心衣物被偷,这边有浣衣妇住着,而且表妹现在的衣服都很破旧,也没人会偷这些。
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住处,关春打算洗洗就睡,但就在他走进屋子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有点儿困惑,因为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透露出羡慕的意味,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
“阿春!你可真是好运道!”
同住的少年最先跳起来拍他的肩膀,同时也解答了他的疑惑。
在他溪边浣衣这会儿,有管事来找过他了——小郎君的夫子要一个人帮忙抄书,点了他去!
“裴先生怎么就知道你了呢?”
其他人还想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