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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2页)

“哎。”

常庭晚也没有出言留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再也听到任何动静,他倏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缓缓地舒展开来。

这一夜,俩个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人都做起了光怪6离的梦。

大福在大人物面前立了功,又升了官,自然不用再跟周回他们挤在偏僻窄仄的营帐里,现今正跟黎叔住在离着主营帐附近的宽敞寝帐里。

他早起从梦中惊醒时,身下一片潮湿。

黎叔还在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时不时还磨牙,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

他轻手轻脚地下榻,从箱笼中翻出一条干爽的亵裤,趁天还没大亮,猫着腰端起木盆悄悄然钻出了寝帐。

无人知晓他此刻有多慌乱,以至于失了警惕心,被解溲回来的常知衍抓了个正着。

常知衍同样经历过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期,当下见大福木盆里的白色亵裤卷成一团,便知生了何事,他拍拍大福的肩头,自以为然地笑道:“好小子,长大了嘛!”

大福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不敢回答常知衍,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只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后,便仓皇逃离。

往常河边蹲满了浣洗衣物的士卒,今日时辰尚早,

他蹲在河边,用力地搓洗着亵裤上的泥泞,脑袋里满当当地塞着常庭晚的剪影,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自己心里的那根弦,似是只轻轻一触,便可引雷霆轰鸣。

他居然对矜贵的小世子生出了非分之想,还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痴心妄想。

他沾着冷水的手用力地拍打了两下脸颊,直至双颊传来火辣辣的阵痛,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大福?”

身后猛地传来熟悉的声音,犹如梦中阵阵或温柔或急切的呼唤声,大福喉咙紧,耳廓蓦地红了起来。

“你一大早跑这儿来作甚?如何还自己洗衣裳?营中不是有杂役吗?”

常庭晚的一连串问,让本就紧张的大福愈局促起来,“不妨事,我自己来便好,左右之前也不曾假借他们。”

,他这倒是说的大实话,谁敢把自己藏着秘密的亵裤丢给旁人呐?

“哦。”

常庭晚淡淡地应了一声,余光中瞥见他被冰凉河水浸得红肿的手,想起昨日夜里做梦时,大福说过的那句“你的手生得真好看。”

他心头一哽,登时面色便有些不自然。

原本安静祥和的气氛,因俩人心思各异而变得尴尬,好在起床的号角声及时响起,不多时,士卒们66续续出营洗漱,将这抹清晨的窘迫冲散。

往后,看似再寻常不过的相处隐隐变了味,但谁也没有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更不知这默契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久后,谢见君又收到一封家书,信中好大儿通篇夸赞了小世子着手成春,能医白骨活死人的医术。

饶是做阿爹的人再迟钝,也能从过往的书信中咂摸出点不对劲,奈何儿子在外,父令有所不受,他在书房中干坐了大半宿,决计还是随少年心意而去。

崇明十七年,北辰在边境集结了数十万大军,意图攻占楚江十三州。

彼时,因出色的军事谋略,以及运筹帷幄的领军才能,一跃成为常知衍身边得力将领的谢瑭,奉命带兵前来此地换防,遭遇敌军前后夹击,正值腹背受敌之时,被困于凌云崖。

数日的胶着战况已然耗尽了士兵们的士气,大伙儿望着茫茫深不见底的山崖,心中一片悲凉。

“谢小将军,属下方才去清点干粮,现余下的粮草撑不了几天了,如若再突破不了重围,不出三日,咱都得死在凌云崖。”

副将躬身上前,朝打昨日起就坐在山崖边上一直默不吭声的谢瑭说道。

谢瑭面色凝重,他何尝不知今日险境?只是派出去的送信之人迟迟没有消息,久到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再不会等来援军,“别慌。”

他温声安抚着焦躁的众人。

身为一军主帅,如果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就等同于将自己,与一起带过来的士卒们,活生生送到敌军手上,任人宰割。

这点浅薄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他还得回去见常庭晚呢。

“去清点人数,把粮草都分下去,告诉大伙儿,今夜突围,都给我吃饱了!”

副将领了军令,当即便带人前去安排。

入夜,簌簌寒风在山崖间回荡,好似恶鬼嘶鸣。

金戈相撞的刺耳声响撕破了凌云崖最后一抹平静,伴随着冲锋的呐喊,成片的箭雨从山谷两侧袭来,将士们一个个血眼猩红,只恨不得能分出三头六臂,以此来抵抗敌军压倒式的侵袭。

没有人会在这场几乎没有任何胜率的战役中退缩,他们身后是楚江十三州,今日若守不住凌云崖,他日北辰的铁骑便会踏上熹和的国土,锋利的长刀利箭会毫不犹疑地挥向弱小的百姓。

谢瑭身披银甲,手握红缨长枪,在铁盾般的敌军铁骑之间来回冲杀,所过之处,哀嚎声遍野。他纵马踏在尸山血海中,凛凛威风,令北辰众将士畏之如虎,不得近身。

但这场数量上悬殊极大的厮杀无异是艰难的,即便他以身敌百军,也挡不住面前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