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其实在不在不重要,他就是随口打了个有趣的赌,在等那十年。
“赌注是什么?”
程际野问。
游星戈也没说输掉的人要赔一辈子什么的,这种话大白天说怪肉麻的,他把只看了一眼标题的报纸放了回去,表情里带着轻松:“输掉的人写歌吧。”
这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程际野想。
因为游星戈把这十年许诺出去了。
就算以后回祈城的次数没有那么多,就算他们要走十年不知繁花锦簇还是风雨并加的道路。
走在街上认出他们的人这时候还并不多,大多数人有印象还是对他们乐队成员的身份,想起来在某个酒吧见过的那么一支神采飞扬的乐队,能把前不久火起来的那张专辑和他们对上脸的人很少。
这时候火的往往是歌,而不是人。
徐庆倒很有一番这样的野心,说他们注定会火,歌火了人也得火。
不知道那时候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但是他又不会放开游星戈的手。
程际野露出个轻笑。
游星戈很自然地接茬:“哥,你和我在一起笑的次数变多了。”
他眨了下明亮的眼睛。
程际野说:“因为我很高兴。”
他这句话说得轻,但是意味很重,游星戈握住了他的手。
去录在那家录影棚的最后一个demo的时候,录音师也颇为舍不得他们,毕竟这年头能听他唠嗑一唠唠很久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更何况这一群小年轻们有时候还会给他带张很久前差不多就绝版的唱片,他们围在一起唱和着,录音师都感觉自己年轻不少。
以后他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这年头搞乐队的越来越少不说,祈城地头最近搞打黄扫非严得紧,有几支南平巷子里混的乐队成员进去了几个,他还为之痛惜过。
年轻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乐队一团和睦里也有暗流涌动,比如陈青总是会被查尔斯不知道从哪里伸出的脚给绊到,他万年不变的嘴角弧度这时候会被拉平,再表情不变地给后面的查尔斯个手肘,比如继乐队两位先后戒烟戒酒后,李钴最操心的就是如何劝说查尔斯放弃在喝酒时逞能。
demo大多制作比较简单,陈青给了点编曲的建议,只在最后一样乐器的选择上犯了难,游星戈很干脆地替他做了选择。
到录音部分时,李钴很敏锐地现今天程际野的声音稍微变了点,但具体有什么改变他又说不上来,这让平素沉默寡言的贝斯手皱了下眉。
好像,比平时更,嗯,让人面红耳赤?
这样一类的形容。
李钴看了游星戈一眼,在他们总是眉目飞扬的吉他手脸上现了灿烂的笑容,在收回视线的时候还瞥见了对方手上的戒指,他挑起眉,又确认了一遍。
而同样注意到两个人指间戒指的查尔斯表情没变,李钴都怀疑他是不是没看到,直到金的鼓手朝他眨了眨眼。
谁会对爱横加指责呢,更何况这两个人是他们的朋友兼队友,他们所给出的当然要是祝福。
乐队对外默契地将这件事埋在心里闭口不谈。
最多对内平时调侃两句。
游星戈给他的主唱和声,音色搭配得很和谐,录音师花白的鬓角都抖了下,眼里流露出些微陶醉的情绪。
最后离开录音棚的时候已经称不上早了,毕竟音乐总是会让人忘掉时间。
夕阳隐隐把影子拖得很长,陈青去接了个工作电话,查尔斯兴高采烈地表示要再去吃最后一顿酒吧后门那家烧烤,话一开口说得很大,冷风一下把他呛住了。
从风里还传来街头劣质音响放的歌声,游星戈使劲忍住的笑意被轻易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