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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山风为了公平起见,决定白天将李瑶放在洞内的极寒之地,晚上放在极热之地。
李瑶崩溃地缩在一角,放声大哭,直到最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披着师父宽大的袍子卷缩在石牢里勉强入睡,梦里她似乎闻到了一阵烤鸭的飘香……
山风负手站在洞外,其实他也明白这样的惩罚对李瑶来说的确是重了点。但当她冲到自己身前的一刻,杀气冲天,令见惯恶鬼的自己都觉得有些发寒。这样的性子,又是习的鬼道之术,纵使这丫头千般听话,若不好好教导,怕是日后……
临渊洞在外人看来乃是极恶之处,但对于玄青峰的弟子来说却是修炼的好场所,极寒,极热两重天对修道之人极为有利。
不过……
自己将玄天道袍裹在了那丫头的身上,四周的寒气热气根本就伤不到她,里面的温度在她看来和外面一样,除了没有小鬼陪她聊天,没有玄青峰外面的漂亮景色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哪里有什么惩罚的效果?!不知为何,山风脑中突然窜出一句——“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可山风还不知道,他这这位“父师”
已经被那个“子”
骂了无数遍的“不是人……”
在进入临渊洞的第三日,山风终于到了洞内。此时,李瑶正在极热阳面接受桑拿浴,看着师父半悬于空如履平地走来,立刻站起身。如同一个无期徒刑的囚犯遇到了家属探亲一般死死抓着石柱:“师父,你是不是打算放我出去啦?”
山风额头有些细汗,纵使他已是仙人但这极热的热浪还是令他不太舒服。天地间唯一一件玄天道袍已被某不肖之徒蹂躏的不成模样。
李瑶顺着师父的目光看着道袍的袖口——不自然地将手微微背到后面,幸亏是耐脏的黑色啊!
山风并未说话,将一摞书扔了进去:“好好看,日后为师要来检查。”
然后又施施然地走了。
这一刻,李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特别重,有理想,有抱负,有仇恨,有书本——师父刚才仍的!
李瑶捶地,李瑶狼嚎,李瑶一缕一缕的抓头发,可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只能认命地看书。这里太过安静,太过清闲,闷了,李瑶干脆盘腿坐着,白天欣赏着纷飞的飘雪,晚上就能感受到赤道的热情,一言不发,一天之内看到两种极致的美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个小时用来睡觉,剩下十二个小时里有六个小时用来发呆,还有三个小时是堆雪人时间,剩下的三小时勉强来看书——无数上班族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披着师山风的道袍,李瑶只觉得四周一直处于二十四度恒温状态,那些白雪和烈焰不过是摆设。殊不知她的根骨却在这一冷一热的考验下,渐渐发生的变化。就好像人们在喝酒前提前吃了解酒药,之后喝酒就像喝白水一样,但酒的的确确是喝了。
也不知在临渊洞内待了多久,李瑶只是隐隐觉得自己睡觉的时间好像变多了。睡的时候是极寒之地,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极寒之地,是她睡的时间变短了,还是已经过了一整天?
时间的变化对她来说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她一向是睡眠质量优佳的人最近却总做着梦。
梦中白茫茫的一片,四周飘着鹅毛大雪,连视线都看不清。一堆堆尸体在她脚边,一具具白骨从尸体里苏醒。而她,仿佛是操纵提线木偶一般,轻动着手指,那白骨便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向远方前行。
有时,她会梦到在烈火深处,无数白骨在火海中起起伏伏。而她高悬上空,冷漠地看着脚下的一切。直到一具火凤从火海中展翅飞出,每当这时她便感到一身上阵火辣辣的疼痛,连师父的道袍都无法隔绝的热度,誓要将她给融化。
两个梦境不断交错,令李瑶精神衰弱。她靠着石柱,双目出神地看着远方,永恒的白雪与烈火,没有尽头。
“姑娘……姑娘?”
李瑶一惊,这个声音好耳熟啊!随着声音主人的走近,李瑶惊讶地合不拢嘴,最后惊得大声嚷叫:“书生?!”
书生飘在半空,依旧是半透明着,带着那温和的面容。
“书生——”
李瑶扑了过去:“你是来探监的吧!”
自从上次山风来送书后,就再也没有谁进来过了,时间久到李瑶真的以为自己被判了无期徒刑。
书生飘进石笼,眼角余光看到了笼子四周的符咒,不由噗嗤笑出声。李瑶有如见到组织交党(dang)费一般激动:“书生,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这不愧是哥们儿!”
书生又笑了:“我见你许久都没有去后山,大家都挺想你的。见我同你走得近便让我过来看看,一打听才知道你被山风道长关到了临渊洞。”
看看,看看,这就是龙套的友谊啊!书生,原书中无名无姓的一只鬼,关键时刻这么够义气!
李瑶看着书生,恨不得与他来一个基友式的熊抱,不过书生是鬼魂,就算她扑过去……也只能是扑过去。
“对了。”
李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进来了?这里是极寒极热,不会害你魂飞魄散吧。”
书生微微笑说:“你忘了,我是鬼。鬼怎么会感到冷与热呢。”
李瑶连连点头:“原来做鬼也就这般好处啊!”
有了书生在身边,李瑶觉得自己这几日阴雨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安慰。果然,雪中送炭永远要比锦上添花给人的触动要大。
书生见她拿着书本,小声提了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建议:“姑娘,你想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