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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直男單純低聲道:「吳姑娘莫不是瞧上了白謹?」
他以為自己是小聲輕語,其實在安靜的夜色下,清晰且響亮地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空氣驟然一靜。
眾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吳醫女先打破這份靜默,她笑出聲:「關公子說笑了,白謹不是哥兒麼,我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褚成大大咧咧:「你誤會了,其實白謹是正兒八經的男子,他不過是生的膚白貌美太像小哥兒而已。」
白謹冷汗都嚇出來了,他趕緊搶聲道:「是呀,吳姑娘你是……」
「不可能!」吳醫女堅定道:「你們也別蒙我了,觀白謹的骨相就是哥兒,且不說尋常男子身形沒這麼瘦弱,何況他的眉心……咦,你的小紅痣呢?」
夜風徐徐,撩開了白謹的額前碎發,也將他光潔白皙的額頭顯露出來,上面確實未曾有哥兒小紅痣的象徵。
褚成得意揚揚:「看吧,他就是天生羸弱,哪是什麼哥兒呀。」
吳醫女喃喃道:「難不成是天生體弱,紅痣這才看不太清?」
隨著她的話,眾人一時間都關注在白謹的眉頭上,惹得他人僵住,動也不敢動。
這個時候要是刻意捂住額頭,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在朦朧如水的月光下,白謹精緻的面容也愈發曼妙而動人,清輝下好似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一眼盪魂。
對白謹一向熟悉的左安禮率先發現不對勁,他身體也僵硬了,臉色微變,原本淺淡的眸中涌動著暗色。
「白小謹啊……你的額頭,怎、怎麼有個地方顏色和膚色對不上呢……?」褚成顫顫巍巍地問道。
小友突然從男子變成了小哥兒,帶給他的衝擊絕對是巨大的,以至於話都說不完整。
見所有人眉目沉沉,都盯著他的眉心看,端倪已現,就是再如何狡辯都不可能了。
白謹苦笑,都是今早起來洗漱時,被那位黃玄度撞了個正著,他一時太慌亂,沒處理好額前的脂粉。
哪成想就在今天暴露了真實性別……
吳醫女也清楚了是自己無意間壞了事,意外將某件該隱瞞的事點明,她歉意地看了白謹一眼,鄭重其事地致歉。
白謹搖搖頭,並未責怪她。
反正他本來就是打算尋個好點的時機跟左安禮他們坦白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而且還不是他主動說出。
白謹閉了閉眼,從袖中拿出一根乾淨柔軟的綢帕,輕輕地將脂粉一點點擦拭乾淨,露出原本應在額心的殷紅小痣。
紅痣似吸飽了鮮血般艷麗奪目,原本清純秀麗的臉蛋平添幾分誘惑與媚意,他輕輕瞥人一眼,心神大亂。
褚成下巴都快合不上了,他以前就發現過不對的地方,只是沒多想,現在一回憶起從前的事,明明到處都是破綻。
尋常人哪會想到自己身邊人性別不對呢。
白謹笑容中帶著純真和無辜,他將自己隱瞞性別的事從頭到尾地如實告知眾人。
左安禮這個被他一直以來蒙在鼓裡的人握了握拳,眸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白謹以為對方是生氣,他歉疚地看向對方,伸出手拉過他的袖子,討好道:「安禮,別生氣了好不好?」
眾人還未從白謹說的故事中回過神來,褚成聞言也勸解道:「是啊,白謹他也不是故意的。雖然後面繼續隱瞞你是有點不地道,但那是情有可原,畢竟他想一直留在你身邊嘛。」
想、一直留在你身邊。
左安禮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崩斷了,可他興奮不已的表現是逃避,是驚慌失措地離開。
身上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發泄。
他應該冷靜。
不該跟毛頭小子似的,那不是白謹欣賞的模樣。
白謹眼睜睜地左安禮轉身就走,他連喊住人的勇氣都丟失了,鼻尖發酸,心頭還有點揪著的難受。
董貞從剛才起也一直表現得很沉默,現在見白謹眼神放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安慰道:「你讓他一個人消化一下就好了,畢竟她從來都把你當好兄弟看待,任誰兄弟突然變了個性都輕易接受不了。」
他難得開了個玩笑:「你想想,要是楚天直突然回來跟咱們講,他是個哥兒或者女子,你能毫無芥蒂地接受麼?」
白謹想起楚天直十幾歲的年紀就擁有的結實腱子肉和寬肩,狠狠打了個寒顫,崩潰地搖頭。
是他太想當然了。
「給他留個空間好好想想吧。」關原建議道。
白謹憂心忡忡地望著左安禮離開的方向,只能按捺住內心的擔憂點點頭。
看了半天戲的黃玄度意猶未盡,他合掌嘆道:「跟著這群人可真有意思,孤這次遊學可真是來對了!」
兩位少年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對太子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嘆服不已。
白謹還以為他同左安禮的關係會變得尷尬,他還需好好想個法子改善兩人的關係才行。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左安禮就神色如常地跟自己交流,好似他的身份並未被拆穿,昨日那慌張的不是對方一樣。
沒等他開口細問,黃玄度他們就收拾好行囊,預備今日就趕去柳城刺史那兒,揭露津酒縣縣令的惡行。
而褚成他們則是輕裝簡行,翻身上馬爭取迅趕到隔壁縣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