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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九州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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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第1页)

再睜開眼時,雙眸中迸射出堅毅的光。

來南陵皇宮小半載,她終於找到機會查找哥哥的線索。

明日下午又是照例滿七日的休沐時間,這次太傅特地向太子請示,允許他們去皇宮藏書閣一樓挑選幾本南陵的通史雜記,拿回來學習。

傅歸荑聽見這個消息時內心一動。

自從上次中毒事件後裴璟僅傳召過她一次,問得問題都是與她提出的連弩構想有關,沒有其他逾矩行為。

裴璟如她所願似的,看她的眼神不再如從前那般晦暗不明,語氣也變得公事公辦。

兩人之間關於某種不可言說的交易就此心照不宣地消失,仿佛摘星宴那晚上的部分記憶不復存在。

裴璟大概對她就是一時心血來潮,這陣鮮勁過了,哪裡比得上他的雄心壯志重要。

傅歸荑也懶得深究裴璟的心思,她這些天一直在琢磨更重要的事情。

起因是那天離開東宮時,恰好撞上藏書閣的管事前來向裴璟回稟要事。

傅歸荑耳力極好,她聽到管事說今年京城內的戶籍登記副本按例已謄抄完畢,問裴璟是否要過目。

裴璟隨意吩咐他將東西直接放入藏書樓三樓即可。

傅歸荑暗忖,原來除了戶部有戶籍登記冊,藏書館三樓也有一份。若是能查閱歷年京城的登記冊子,就能抽絲剝繭,縮小找哥哥的範圍。

傅歸荑面如常色地走出東宮,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潛入藏書閣。

那裡不僅存放著珍貴的典籍,還包括南陵歷任皇帝的起居注等極為私密之物,有重兵把守,很難從外部突破。

正當她絞盡腦汁時,沒過幾天太傅忽然宣布進入藏書閣挑書的消息。

感覺有些巧合,可傅歸荑顧不了那麼多,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機會。

翌日上午是個大晴天,春雨過後,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比嚴冬時更冷。

上書房內,烏拉爾裹緊自己的小棉襖,很沒男子氣概地小聲抱怨:「南陵的春天怎麼比冬天還冷,這風直往我骨頭縫裡鑽,穿多厚都沒用,夜裡涼得睡不著覺。」

他湊到傅歸荑旁邊,彆扭道:「阿宜,你晚上能睡得著嗎,要不咱們兩湊合一起睡。」

傅歸荑手中的筆差點掉下去,她用力攥住筆桿,淡淡道:「我還好,你冷可以找池秋鴻。」

烏拉爾被拒絕後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點凍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他怕這個早產的雙生子冷出毛病來,才主動提議。

瞧了眼少年的瘦小的臉,他入冬以來皮膚就是慘白慘白的,雙唇更是難有血色。尤其是摘星宴過後生了一場大病,眸子時常失神地盯著某處發呆,精神恍惚好像隨時都能倒下。

都怪南陵太子裴璟太小氣,這麼冷的天他們住的地方連地龍都沒用,就幾盆炭火,還規定用量。

烏拉爾越想越氣,他是來學習不是來受苦的,不由得對裴璟產生一絲怨念。

池秋鴻這時候湊上來聊了兩句有的沒的,最後將話題引到今天下午的休沐。

他眼神怯怯地看著傅歸荑,「我不想去藏書閣,想去射箭,傅世子一起嗎?」

烏拉爾不屑地白他一眼,「你是想叫阿宜教你吧。」

池秋鴻不好意思低下頭。

傅歸荑適時以手掩唇打了個哈欠,「不了,我最近有點累,還是留在屋裡休息。」

池秋鴻見她眼底微微泛著青黑,眉宇間透出疲憊,雖然失望卻不再提射箭之事,臨走時又留下一瓶補氣的藥丸和幾句關心的話。

傅歸荑神情凝重地拿起藥瓶,內心感嘆池家真是有錢,小小的瓶子精緻非凡,上面燒制了龜鶴齊齡的青花紋。恐怕裴璟也如同覬覦傅家的騎兵一樣,對池家的家產虎視眈眈。

她望了眼池秋鴻傻二愣的樣子,但願這個池家的嫡子是大智若愚,千萬不要跟裴璟硬碰硬。

傅歸荑整個上午心不在焉的,內心焦急地等著放堂。

太傅一說結束,她便避開人群匆匆回長定宮換了件暗色衣服,又把袖箭捆在手臂上。

準備好一切後讓鄧意在外面守著,誰也不許進來。

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到藏書閣,此時一路上還沒什麼人,只有兩個氣息綿長的太監守在門口。

傅歸荑亮出世子腰牌,很順利進入一樓。

甫一進入,撲面而來的墨香瀰漫在她周圍。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整整齊齊排列成四行,每個書架上又分了十二層,傅歸荑的頭剛好卡在第七層和第八層中間。

偌大的藏書閣十分安靜,偶爾聽見零星的翻書聲,這裡還有幾個看不見全貌的人,或穿梭尋找書籍,或倚靠著翻閱。

傅歸荑佯裝找書,實則是悄悄接近二樓入口,看見門上掛了一把閉合的銅鎖。

她小心謹慎地環視四周,發現無人注意後從袖子裡掏出一枚細長的鐵絲,撥動兩下後順利打開鎖,進入二樓。

二樓與一樓布局相似,只不過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陰森恐怖。

傅歸荑沒有多做停留,直奔三樓入口,用同樣的方法進入三樓。

三樓的架子比一樓二樓更多,密密麻麻連一片,一堵堵書牆完全遮擋住後面的視線,昏暗逼仄,窗口投射的日光在地上拉出長長的陰影。

三樓人少,平日也沒什麼打理,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書霉味,令傅歸荑無端聯繫起與那晚摘星宴後醒來後的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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