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页)
信一紧贴着阿暮,说话间喉结下沉,阿暮都感知得一清二楚。他的声音轻微地颤动,包含着无望的温柔:“我不可以吗?”
他爱着风,可那阵风只是经过了他的耳畔。
阿暮感觉时间都寂静了下来,她眼里脑里俱是苍茫一片。大片的虚无与破败间,她看见一朵挣扎长出的生机勃勃的花。可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那不是她的玫瑰,她的眼没有被扎出淋漓的鲜血。
各自不知沉默了多久,终是信一选择了退让。他叹了口气,松开了这个捂不热的怀抱,假装没有看见阿暮怅然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晚安。”
这一晚,无人安睡。
第二天早上,阿暮缓缓打开了房门,走出狭窄的过道,四仔已经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他看到阿暮的时候立刻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你,别动手啊。你受的内伤要好好调理的。”
等了半天,阿暮只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倚在墙上,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多远的地方。
“四仔,”
阿暮喃喃着,“信一是喜欢我吗?”
四仔啧了一声:“那小子总算说开了?”
“你们果然都知道……”
阿暮轻轻抬起眼皮,眉心仍拧着,不安地轻咬下唇,“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
“感情的事,旁人说了有什么用。”
四仔看到阿暮没有继续攻击他的意思,总算卸下防备,“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既然说开了,你直接说清楚你的想法就好,信一应该有心理准备了。”
四仔说完没见阿暮回应,扭头看向她的方向,却见阿暮眼里有几分怨怼:“其他人不说也就算了,你怎么能看着他泥足深陷呢?”
阿暮深知四仔与她是一路人,他们都是扑火的飞蛾,不死不休。明知这火焰能灼烧生命,才不愿别人靠近,可她却不知不觉自己成了点火之人,她如何不内疚。
“信一和我们不一样。”
四仔移走了目光,“对他来说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他不会让自己陷太深的。”
燕芬从衣柜里找出一个旧的饼干铁盒,挑了好一会儿,翻出来一颗布艺的纽扣:“这个好像比较接近,你看看行不行。”
“可以的,就这个了,谢谢。”
阿暮接过纽扣,桌上摊着她唯一一件黑色的旗袍——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已经掉落,只余一条线痕。阿暮借着燕芬的针线,手指灵巧地翻飞了几下,新的纽扣就被细致地缝合好。虽然花纹有些偏差,但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
“你手真巧。”
燕芬感慨道,“可惜没有一模一样的了。之前那个扣子是打架弄掉了?当时应该捡回来的。”
阿暮愣神,她觉得下颚又开始微痒,像那天胡须划过的触感。纽扣被利齿咬掉,突兀的撕扯声和锁骨忽然的凉意将她唤醒,抛下茫然的始作俑者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