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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拿他人的生命不断做赌博,亦或者是爬上更高的位置。
阿茉跟着的那个小队绕道□血族后方的深林中,用仪器循着气息深入。天气寒冷,松树高大粗壮,阿茉总觉得有什么盯着她看,四周望望却什么都没有,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树叶层层落满了皑皑白雪,到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寂静一片,只剩自己以及队友的呼吸声。
视野的边缘,林子一边,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一闪而过,一抹白光,她举枪过去又不见踪影。
听声音……野兽吗?
飒——
身后迅影而来的是残暴血族,不止一只。
一时间枪声乱响,女性队友的尖叫,尖长指甲划拨血肉的声响如裂帛。
树木密集,队伍一下子四散开来。树顶沙沙作响,雪粒倾泻,阿茉用白木桩化开结界口念经文加护,持圣枪集中眼力对着黑影扫射,脚下步伐没停。
然而很快,当血族解决了其它人类后,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阿茉身上,四面八方抄来。
阿茉一边逃跑一边射杀了几只血族后几番迂回挣扎,最后还是被按住了,血族由树上高高跳下,一把从背后压下了她,一爪下去。
她的头猛地磕在埋进雪层的一块大石上,一时间天旋地转没了力气,背后是人形野兽抓下的火辣辣疼痛,背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赫然五道血痕,深至见骨,血液腥甜的香气弥散开来。
阿茉咬着唇全身冷汗,痛得几乎失去意识,她没有经过战争,她没有想到血族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她也没有想到一个活生生的嗜血怪兽就压在她身上,她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死在这里,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恐惧攫住心神,整个身体在颤抖,她的金发铺上雪地如同阳光拨开云层落下的金纱。
那个血族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长长的舌头在她脖侧一舔,阿茉忍不住哭叫一声,对方亮出獠牙就这么咬下去。
这是要死了……?
喀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衣男人站在血族身后,将对方的脖子如同扭断鸡脖子那样轻巧拧断,轻轻一提,尸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他眼角都没动一下扔到一边,低头看向脚下倒在雪里的少女,冰肌玉骨的白,血液浸在雪块里如同鲜艳淌开花瓣的蔷薇。
他面无表情地弯下修长的身子将金发少女翻过来,看到了她的脸,玻璃人偶般漂亮的五官,眯眼,微微一怔,“小爱?”
他的声音低沉,微微的哑,如同金丝钢笔划过柔软洁白的纸页,又如同暗青天空屋檐下坠落的雨珠。
阿茉这才把自己的神智找回来,惨白着一张脸惊惧而无措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下意识握紧了身下的圣枪,面前这个男人,或许只能称作是大叔,胡子拉碴,苍灰短发,一身黑大衣,脸上没多大表情。
如果阿茉这时候仔细打量,便会发现是个极英俊的大叔,那五官宛如最完美的象牙石工艺,还有一双暗金眸子,微微眯着,沉默而锐利。只可惜这个时候阿茉并没有想到这方面去,她当时只有一种感觉——吸血鬼。
这个男人,是吸血鬼,气息的确收敛完美,但是血腥气太重不可能是人类。
阿茉哆哆嗦嗦拔枪朝后缩着对准他,手一抖扣动扳机打穿了男人的肩膀,他身形微微一停,便毫不在意地走上前将她拉起来,“小爱,你怎么在这里?”
她呆呆看着眼前男人肩膀上那个血窟窿,流了会血就干了,伤口愈合。
这可是圣枪,开什么玩笑。
他扳正她的小脸,细细一瞧,皱眉,“怎么变得这么丑了?……罢了,跟我回去。”
阿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抽回她的手,之前被血族袭击的恐惧算是压了下来,她握紧枪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人想了想,才定定看着她,看了很久,阿茉有些冷,背上的伤口结冰了她还是疼得厉害,又被他的目光扎得浑身不自在。
他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他声音很淡很轻,靠上前脱下自己大衣罩住她娇小的身体,手掌握住她举在身前的枪。
“吸血鬼生命力强,你如果真的杀我,切掉我的脑袋,或者对准我的心脏。”
他将她的枪口按上自己的左胸膛,好好地按住,那是心脏的位置,阿茉几乎握不稳枪,睁大眼睛望着他,圣枪里装的是圣水加护的银弹,对吸血鬼致命,他疯了么?
他垂下眼,“我以前说过的,你不记得了。”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呈深金色。
她的意识最后便是这个男人的眼睛,暗金色,她第一次见到暗金色的瞳孔,太漂亮了,沉默而内敛,雍容而浮华,如同世间最古老的黄金宝藏。
意识模模糊糊,而真正醒过来是因为背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她记得,是被血族抓伤的。
吸血鬼。
阿茉胸闷,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双人床上,双手被手铐锁在床头架上,她觉得难受。床单是纯青灰色的,有股令人舒服的味道,如同索拉瓦沙漠里某种名贵女贞香叶。同样青灰色的柔软枕头垫在脖子下不至于那么硌人。
视线里是铁床架以及有些剥离了的墙纸,很旧了,床头上面是扇大大的百叶窗,微漠的天光落了下来。她动了动身体,发出一声□。骨头像是散架似的疼。她想看看身处的位置,一扭头便撞上了一旁沙发上男人没有温度的目光。
男人一身黑,长手长脚搭拉在沙发上,苍灰的头发很长,乱乱的很久没有好好梳过的样子,脸上也是胡茬密密,笔挺鼻梁和深邃眉眼的轮廓在昏暗下依旧十分清晰,嘴角含着支干瘪的烟,没有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