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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韦杰侃侃而谈,肖建平暗中观察章辛成,但从他脸上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肖建平心想,如果是马天明负责,肯定会提出对法院副院长林海东夫妻进行调查,至少要当去面了解情况,如果是两个小偷因为盗窃惹祸上身,那么他们刚偷了林海东家,张浩和楚雨晴是在抓刚偷了林海东家的小偷遇袭的,恐怕这起入室盗窃案不那么简单。但是楼韦杰对此却只字未提。
“大家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意见?”
章辛成等楼韦杰说完后问道,四座一片沉默。
“执行吧。散会。”
章辛成端起茶杯拿起记录本离开了会场。
第三天上午,楚雨晴在专家的精心救治下,终于醒了过来,她觉得头晕恶心,极其难受,醒来后她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楚雨晴突然想到了张浩,一直询问张浩的情况,但身旁的医生护士只负责照顾救治,别的事一概不知,即使有人知道,也绝口不提。
又恢复了两天,楚雨晴可以进食了,被抬上救护车,在警车的护送下离开正阳,一路北上,回父母身边养伤,不出意外的话,楚雨晴的父母再也不会让她和正阳这座城市有任何时空上的交集。
哀之荣
政委肖建平亲自送别张浩,肖建平不无动容的和张浩的父亲张栋梁握手道别,把他们送上回家的车。钟亮任庆负责护送张栋梁和张浩的骨灰到老家安葬。马天明虽然被停了职,但他还是跟着去了。
挂着张浩遗像的中巴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张栋梁抱着张浩的骨灰,一路上都在默默流泪。下了高速,上了省道,又拐进丘陵中的水泥小路,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张浩的家乡。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下村落,在斜阳之下,偶尔几声狗叫穿过田间地头传到村口。
村头一群人在静静等候,一位白发老人也站在其中,他是张浩的爷爷。
张栋梁抱着骨灰盒下了车,任庆和钟亮左右搀扶着,马天明抱着张浩的遗像跟在后面。
白发老人看到张栋梁,挣脱了搀扶,颤抖着脚步应了上去,双手抚摸着骨灰盒,泪如泉涌,嘴巴抖动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浑浊的眼里泪花打转。他又看到马天明手中张浩的遗像,一双颤抖的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夺过遗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转过身朝村里走去。村头迎候的众人也随着白发老人佝偻的身影转头超村里走去,如同一个苍老的龙头拖着一副长长的身躯。
张栋梁抱着骨灰跟在老人身旁,“爸,小浩是小辈,这不合适。”
“他是我亲孙子,人死为大,合适。”
说完继续往前走。
“爷爷,我来带六哥回家吧。”
这里依然有同宗论辈排序的习俗,这个年轻人是张浩的堂弟,老人是他们共同的爷爷,他们的爹都是亲兄弟,各家有了孩子统一按出生先后排行。
老人看了看自己的九孙子,松开了手。后面又有一个年轻人上前,从张栋梁手中接过了骨灰,他排行老十三。
“接六哥回家了。”
“接六哥回家了。”
老九、老十三和同辈的人高声喊着,一行人迎着夕阳的金光,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而行。
村子里的学校已经放学了,十几个小学生迎面走来,有人认出那位白发老人是老校长,看到老人悲伤的样子,有的小学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有的默默瞩目,举起了手行少先队礼,有本家的孩子跟上了人群一起走,边走边喊,“接六叔回家了。”
张浩家门口已搭起灵堂,当队伍即将抵达时,随着两声鼓点响起,铙钹阵阵,笙笛呜咽,引来一声清脆的唢呐对天悲鸣,顿时笙铙急促声声呼唤,女眷家属中响起了抽泣的声音,整个村子跟着悲怆起来。
一个年轻女人泣不成声,已经抱不住怀里一两岁大哭嚎着的孩子,旁边女眷接过孩子连声安慰,她正是张浩的妻子,怀中抱的正是张浩的孩子。
白发老人要为孙子亲写挽联,笔墨白纸早已备好,老人落笔遒劲有力:一缕忠魂归故里,半抔黄土葬亲孙。横批,浩气长存。
写毕,几人拿起挽联贴在灵棚上,墨迹未干,顺势流淌,如同黑色的血泪。
马天明已被停职,没有穿警服,他对着张浩遗像跪下,热泪夺眶而出,心中满是不舍与自责,钟亮任庆见状,脱下警帽,交给旁边的村民,也跪了下去,一起面向张浩的遗像三叩首。
旁边有人喊,家属答礼。
白发老人带领张栋梁和张浩的妻儿向马天明等人鞠躬致谢,几个晚辈向马天明等人叩首跪谢。起身后,马天明带领钟亮任庆又齐齐的向老人和家属敬礼,向张浩遗像敬礼,含着泪转身离去。马天明转过身后,也洒下两行无声的热泪。
背后的灵堂上,张浩的同辈晚辈轮流叩拜,村里不少年长者发出哀伤的叹息,张浩的儿子和妻子哭哑了嗓子……
马天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哪怕自己已经被停职,哪怕豁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抓住真凶,给张浩一个交待,给他的家人一个交待。
然而,此时负责侦办张浩被杀案的,是他曾经的部下楼韦杰。
专案组刚成立,楼韦杰就带着人到华阳区派出所。派出所长宋涛已经在派出所门前等候。
楼韦杰神情严肃,目光炯炯。
“欢迎楼支队,欢迎欢迎。”
宋所长低头哈腰和来人一一握手。
“我们是来提人的,通知接到了吧?”
楼韦杰问道。
“额,接是接到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