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众人受到鼓励,纷纷拥上来向炽月敬酒,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每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怀宁王如此丰神俊逸,年少英武,实在是贵国之瑰宝也!”
“听闻怀宁王擅骑射,从叛党刀下救出太子,如此舍命相助,实乃吾皇之大幸也!”
“是啊是啊,太子无恙,在下身为太傅,一定要敬怀宁王一杯!”
“怀宁王可有妻室?老夫有一女……”
“咳咳!”
朱锦恆轻咳几声,警告意味十足,众人看看他的脸色,呼拉一声作鸟兽散,只见炽月被敬了几杯酒之后,已是颜如渥丹,眼神迷离,唇角带着一抹憨笑,眉宇间冰雪消融,平时的庄重早飞到九霄云外,见聚在他席前的人突然散去,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困惑地看向朱锦恆,让后者胸口萦回不去的热流几乎要沸腾起来。
“炽月可是醉了?”
他干脆直呼对方的名字,语气中带了几分暧昧的亲昵,“朕让人扶你去歇息可好?”
“陛下……”
朱锦纹听着有点不对劲,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出声提醒,“来人,给怀宁王端醒酒汤来!”
席间一片善意的哄笑,似乎觉得不胜酒力的怀宁王比无懈可击的怀宁王要有趣得多,连歌舞的美人们也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看向炽月的眼神多了几分缠绵之意。
若像平时那样,陛下通常会让她们带贵客去歇息,而这样神仙般的美男子,她们是很愿意尽心服侍的。
炽月呵呵一笑,突然站起身来,手执金樽,摇摇晃晃地朝大殿正中走去。
人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偷眼看君王的脸色,朱锦恆虽然诧异却也没出声阻止,只见他径直朝舞女们走去,竟然走到她们中间,和着乐曲节拍跳起舞来。
舞女们先是惊讶,随即欣喜地拉着他跳起了胡旋舞,炽月步履蹒跚,醉态横生,自然跟不上她们的步子,笨拙的动作倒有几分可爱可亲。
酒后失态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必然会沦为众人的笑柄,可是发生在炽月这么个优雅尊贵的美男子身上,就是让人回味不绝的美好景致了,众人纷纷放下杯箸,跟着乐曲的拍子拊掌叫好,意兴盎然地欣赏美男醉舞。
朱锦恆忘了端到唇边的酒,视线追随着炽月的身影,如胶着一般,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炽月醉意朦胧,眼波流转,突然跌跌撞撞地朝一个手持铃鼓的女子撞去,他醉得厉害自然也没个轻重,这一撞之下,那女子惊呼一声跌倒在地,铃鼓脱手飞出,炽月脸上带着憨傻的笑容,走过去伸手扶她,却不小心一脚踩到铃鼓上,只听劈啪几声细响,木质铃鼓被踩得四分五裂,银光一闪,众人看得分明,那一堆木屑中竟藏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满座皆惊,玳王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来人!抓刺客!”
殿外的守卫闻声涌入,朝臣也纷纷聚过来护主,几下把那女子捆了个结实,朱锦纹又惊又气,道:“皇兄,这怕是朱蔺余党!”
一片欢乐情景中突然生出变故,让朱锦恆很是败兴,他丢下酒杯,没好气地说:“押下去!”
守卫撤出之后,轮到惶然的朝臣们表现了,他们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感慨陛下吉人天相,各自暗中庆幸没让那刺客得手,否则他们这一干人都得提头来见!
朱锦恆虚应着对他关心备至的臣子们,下意识地寻找炽月的下落,待看到他的时候,满心的烦躁霎时烟消云散,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的炽月正靠着一根柱子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像是随时会沉入梦乡,任由殿里吵翻了天,他却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难得的机会,又好不容易把他灌醉,岂能再让他从自己手中溜掉?
朱锦恆抬手止住众人的聒噪,扬声道:“来人,扶怀宁王下去歇息!”
看到几个太监扶起醉得昏昏沉沉的炽月朝外走去,朱锦恆松了一口气,安抚了群臣几句,便命他们散去了,这时大太监宝瑞来报,说是怀宁王已经被安置在侧殿之中。
朱锦恆笑得开怀,足下生风,朝侧殿走去。
炽月躺在床上,眉心皱起,似乎睡得不太舒服,几名宫女正拧了湿帕子给他擦脸,见皇帝驾到,赶忙跪下行礼。
朱锦恆一挥手斥退了她们,连宝瑞也打发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抚那人的脸颊,低喃道:“炽月,你可让朕想得好苦……”
方才在酒宴上,他没喝几杯,却觉得自己从未醉得这么深过,甚至有一种少年时的癫狂在胸中奔突涌动,让他坐立难安,恨不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个人揽到怀里,填平他这七年来的遗憾。
“你救了朕一命,你说说朕该怎么赏你?”
指腹贴住对方光滑温热的肌肤,在烛光映照下,那如玉般的脸颊依然笼罩着醉酒的潮红,分外让人心动。
朱锦恆手往下滑,解开炽月的衣襟,后者呼吸顺畅了些,眉间舒展,摊开手脚睡得更香。
“朕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朕一个人。”
方才他的臣子们不错眼珠地盯着炽月的时候,他只想把那些人眼睛都挖出来。
隔着锦衣,朱锦恆真切地感觉到掌下结实宽厚的胸膛,他叹了口气,惆怅地承认这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娇美单薄的少年了,而自己,也不能再像七年前那样轻狂放肆、不管不顾了。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成年之后,身形健壮的男子,也能轻易撩拨他内心深处最狂野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