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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帐中梦天子(寒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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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他问过御医,问父皇的病重不重。御医说重。再问如何重,御医却开始含糊其辞地打太极了。

御医说,父皇积病已久,内外交因,外因若是清心寡欲、不气不燥如仙人僧侣般生活还有的治,心因他们也无能为力,云云。

怀雍那时就想,连御医都这么说的话,那父皇怕是已经没几日活头了。眼下又更明了了。难道太医院的那群人统统都是酒囊饭袋,一个人都没看出来吗?不过是不想惹火上身吧。

换做是以前的他,估计会跪下来直言进谏,求父皇别再用这香了。

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

现在,怀雍觉得,既如此,让父皇走得舒坦点也好。

救驾

这日。

卢敬锡照常一早进宫,教了太子今日要做的功课便直接回家去了。毕竟这是后宫,他一个外来的年轻的男眷不宜多留。刚到家,近时身子转好的母亲正在等他,一见他回来就上前给他拿衣服,接着说有亲戚上门,让他去见一见。

卢敬锡皱起眉:“母亲,我不是说了,最近我不见外客吗?有人来访一概拒绝。”

母亲为难地说:“可这是亲戚。来都来了,你去陪人家说两句话怎么了?”

卢敬锡冷着脸说:“您是觉得庙里的日子还没过够,才回来没两天就想回去了吗?”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不情不愿地说:“好,好,我去拒绝了就是了。”

卢敬锡看她一副惊惶无措的模样,使自己平心静气,软和下来,耐声耐气地说:“……儿子不是想吓您,只是如今正是紧要关头。”

母亲仍然担忧不已:“你天天出入宫廷,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难以启齿地,问,“你对怀雍还留有旧情吗?”

卢敬锡掣住脚步,如悬崖勒马,身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转头抬眸,一双眸子深如古井:“他若忠君爱国,那我们之间便还有同窗情谊;若他心怀叵测,便人人得而诛之。”

……

直到很多年后,卢敬锡依然会记起那个下午。

天清气朗,艳阳高照,一切看起来与平常无甚区别。长春宫的书房里,太子念书念得昏昏欲睡,于是他暂时停下来,给小太子讲了个小故事。

太子听完,才说:“皇兄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说完,又懊恼,“——你别告诉母后,母后不许我叫他作‘皇兄’。”

他的小脸憋得鼓腮,郁闷地说:“母后总和孤说皇兄是个坏人,可是,只有这宫里,只有皇兄陪我玩。……如今,孤也已经很久没有和皇兄一起玩过了。”

不用指名道姓,卢敬锡也知道是谁,他攥紧了手中的书卷,装作没听到:“休息过了,臣继续给您上课吧。”

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用力地撞开。随即皇后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闯进来,卢敬锡正要回避,却被人围住,皇后眼眶微红,仿佛伤心悲痛的模样,还没开口,卢敬锡心里已是一个咯噔,升起不祥预感。

走也走不了了,他只能站在原地,皇后竟向他行了一揖,恳切地道:“帝宫悬危,皇上自前天晚上起没了消息,却被奸贼怀雍把持门关,不许旁人入内,本宫打算亲自前往一趟。此行凶险,生死未卜。这段时日以来,先生高义本宫有目共睹,现想将太子托付给您,请您暂且照料一二,等我归来,请先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