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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尽 终迎黎明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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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老松孤影,在月光下更显清寂,靖翎迈进无人守卫侍候的院落,见主屋东侧的书斋亮堂着,她拾级而上,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除了坐在书案边的鹿原,还有两个武官分站在书案的两侧,桌上摆着布阵图,怕是正在谈论军政要事,靖翎突然的出现,武官们都显然都有些慌神,不安地打量着自家主帅的神色,鹿原则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漠,不对这意料之外的访客做出反应,只是抬了抬手,让两人退出书斋。

屋内没了旁人,靖翎便走到了书案边,放下手中的灯,看着灯火摇映下鹿原那张显得高深莫测的脸,淡淡的开口问:「你不想知道皇兄是怎么答的?」

鹿原没有看她,视线一直落在布阵图上,幽幽道:「陛下定是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不想殿下难受,毕竟要是知道曾经知心相许之人,其实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禽兽,谁都不会好过,陛下也同殿下一般,是个心软的人」

靖翎没接话,只是绕过书案来到鹿原的身边,这举动似乎不在鹿原的预期之内,男人终于正眼看她,靖翎回视着那双带着疑问的眼,在对方满是戒备的视线里伸手,径直的往鹿原迭的周正的领口里探去。

她能感觉鹿原的身体微微的一震,而后紧绷,但那并不影响靖翎,她的手指掠过锁骨间的凹陷,循着胸线往下,在心口处找到了意料中的那处口子,如她所想,依旧带着点潮湿,轻触了一下她便收回手,果不其然,指尖上是鲜红的血色。

靖翎一笑,她摸上鹿原的颊,把那抹血色留在上头,转身就要走。

「留下」鹿原的声音压得很低,大手早过靖翎迈步的速度,抓住了靖翎的腕,不让她离开。

靖翎回侧过头,看着鹿原那不显情绪的脸,半晌才又开口:「太傅说,你是为了天下人,才走了这条路,还请王爷,为你选的天下人,珍重身体,莫要再折腾自己」,说罢,靖翎想抽手,但鹿原却收紧了圈住她手腕的掌。

治伤求怜

「王爷,小的给您送药来了」一句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僵局,是药童德子,半大小孩脚步慢,又注意着不要打翻汤药,竟一时没发现书斋内除了鹿原还有别人,直到迈进屋里抬起头时才注意到其中诡谲的氛围,德子一时愣在了原处。

听是送药来的,靖翎回首看了眼鹿原,平静地问:「什么药?」,鹿原未及开口,德子倒是紧张的先答了:「回贵人的话,这是师傅开的安神药,王爷好几夜没睡了」,靖翎听了先是一顿,然后才微微颔首,对德子道:「把药放着,去请江大夫过来」

听靖翎如此吩咐,德子赶紧把药往离自己最近的茶几上一搁,短腿迈开一溜烟就跑不见了,鹿原这时主动松了手,叹了口气:「还叫江伦来做什么?」,靖翎摸了摸被握红的手腕,缓步走到茶几边,端起那碗药,又回到了鹿原身边。

「你胸口的伤,需要处置」说完便把药碗递给鹿原,鹿原微微偏开了脸,没有接过药碗的意思,「没用的」鹿原浅浅说道。

靖翎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下意识的倾身,鹿原感觉到她靠了过来,微侧回首,两人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只相隔咫尺,靖翎这才发现自己靠得太近了些。

才想退开,就听见男人淡然开口:「这药于我无用,除了昨晚在你屋里,我这几日没真的睡熟过」

鹿原言语间似有案是,靖翎忍不住抬眼仔细看他,那俊逸的眉眼间笼着郁郁之气,唇色还有些泛白,她不禁有些动摇,一时间也窥不清对方的真意和自己的真心,只能默默的把手中的碗又往前递了递。

见靖翎似乎没有要因为自己的示弱而留下的迹象,鹿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自嘲,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对靖翎道:「江大夫来了就到寝房来,你亲自看着上药,就能安心了吧」,说罢,鹿原便大步走出了书斋。

见他没有再多做表示,靖翎反而觉得有些枉然,她把鹿原遗留的空药碗拾起,拿在手上看着,竟有些出神,直到江伦和德子的脚步声近了,她才回过神来,持着药碗步出书斋。

「王爷在寝屋内」她说着将碗交还给德子,便迳自往西侧的屋子走去,才刚赶来,气都还没喘匀的江伦叹了口气,这千金贵人的心思实在难猜,之前寻死寻活的斗着,现在倒好,关心起来了。

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胡子,江伦让德子先行回去,自己提着药箱往鹿原的寝屋走去。

寝屋里,鹿原已经换下那身玄袍坐在榻上,上身只剩里衣,那一点红血便显得格外刺眼,江伦早知道鹿原是有意留着那道伤,之前几次换药时都不让治,现下愿意处理多半便是因为此时站在门边静静待着的靖翎,心里边嘀咕着「也不知这到底是折磨谁」,边小步快走来到了榻边,打开药箱,而鹿原也早习惯了似的自己拉开了里衣的襟口,朝江伦露出那处伤。

靖翎的花簪极薄,留下的伤本只有细细一道,但鹿原有意留着这道口子,反复剜开伤口,使得伤口不断扩大,现在竟有半指宽,靖翎看着不由得皱了眉。

江伦让鹿原脱去里衣,拿来用火炙过的医刀,将伤口上因为反复受创未愈而生出的腐肉割去,再仔细的把伤药敷了上去,这伤不大却在胸口,为了固定敷料,用了不少裹伤布,猛地一看,彷佛鹿原伤得很重似的,而这样的错觉也在靖翎的脑里扎了根,待江伦收拾好医箱告退后,她已经从一旁的一箱里寻来了一件干净的里衣来到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