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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常脸色尚且苍白,“便是上位又如何,她若想害我,住在吟霜斋里,岂会没有时机。”
柳禾张了张口,6常在却是累了,堵住了她的话,“只赌这一回,即便输了,我也有龙裔傍身,不亏。”
……
婉芙回了厢房,幸而这是八月的,尚且暑热,她沾染的那一身水汽,跪了这么久,也干得差不多,不至于染了风寒。
她那条巾帕细细擦去乌的水,记起6常在在殿中的话,轻轻咬住下唇,她对6常在的印象依旧是刚进宫时的谨小慎微,说一句话要斟酌再三,到最后干脆不说。
大抵是有了身孕,改变了她,她拭的动作慢下来,眸光微凝,6常在的意思,虽未光明正大直言,却无处不在暗示,她可借由吟霜斋上位。但成功后,她就是欠了6常在大大的人情。
婉芙唏嘘叹了口气,深宫吃人,步入其中的女子都是走一步算百步。
……
野猫之事迟迟没有头绪,皇上在那日之后又少有再来后宫,婉芙倒是能进了殿里伺候。一来二去,6常在得空也会与她说上几句话。
“你这手艺确实讨巧。”
6常在摸着她娟帕上的蝴蝶纹样,笑道,“瞧瞧,画得栩栩如生。”
柳禾不满主子对婉芙这么热络,但主子既然话,她总不能拂了面子,跟着夸了几句。
6常在对她是越来越热切,婉芙不好直接承了这句话,便道:“主子谬赞。”
彼时乾坤宫,陈德海抱着一堆折子从外面跑进来。
这日下了小雨,小太监给他撑伞,极力护住了怀中这些金疙瘩才免被雨水沾湿。
折子整整齐齐叠到御案上,陈德海拿袖子抹掉上面的水汽,又归了类,才候到一旁侍候。
帝王拿起一卷翻看,看到最后,眼目微沉,朱在上批阅,对一旁站着的陈德海道:“宣宁国公进宫。”
不错,宁国公昨日就回京了,不止回京,还误打误撞立下了大功。陈德海咋舌,人和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同,谁能想到,宁国公去一趟北方,本是受罪去的,结果意外修筑调水坝,缓解旱情,是大功一件呢!
陈德海领命退出去,半个时辰后,宁国公领旨入宫。
宁国公虽年逾四十,却生得身姿挺,风流倜傥,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至今还惹得京中女子含羞暧昧。既是大功臣,陈德海自当好好伺候着,做了礼请人进去。这宁国公也没架子,对陈德海客客气气的。
待入了殿,陈德海候到外面。要看皇上是否器重哪个朝臣,就跟宠爱那个嫔妃一样,看那个朝臣在这乾坤殿停留的时间长短。显然宁国公是得了器重,他在外面吹了大半个时辰的雨水,人还没出来。
陈德海连打了两个喷嚏,殿门终于打开,宁国公红光满面,意气风,料想是得了皇上不少夸赞赏赐。
他虚虚抬手,“奴才送国公爷。”
宁国公朗笑抱拳,“有劳。”
待将人送走了,陈德海才进殿,但殿中气氛有些微妙,不似他想得那般,帝王靠在龙椅上,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叩着御案,冷笑一声,“欺君罔上,目无王法!”
别的不提,光是这两项可是大罪啊!
陈德海不明缘由,扑通跪下来,颤抖着道:“皇上息怒!”
李玄胤睨他一眼,“去查查,倒底是谁在背后帮他。”
陈德海一愣,听皇上这意思,宁国公做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占了别人的功劳?
他心中暗骂宁国公愚蠢,皇上是何许人也,能从一众皇子中厮杀出来,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宁国公是胆子肥了,敢欺瞒皇上!
这宁国公府虽是世家官爵,不过是占了世家的名头,看着好听,实则早已外强中干,若没在宫中当贵嫔的嫡女,谁还会对他客气。不过……想到吟霜斋的婉芙姑娘,这日后宁国公府说话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他领命刚要下去,又被皇上叫住,“今夜去咸福宫。”
咸福宫卸灯,江贵嫔受宠,毕竟明面上宁国公立了功,这好处还是要给的。陈德海应了是,垂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