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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绪风圣眷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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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艳阳下,几个身穿靛青宫装的女子,手中提着银制的长嘴壶,俯下身子给争妍斗艳的花草浇水。

听雨越过前面几个宫婢,径直走到最后面的女子跟前。

六月的暑热难耐,在大日头下站上片刻就要生出一层的薄汗。主子们嫌热,都是不愿出来,花养得再娇也没人去看。但眼前这女子,即便晒了数月,肌肤也依旧白皙如雪,一双玉手纤纤素素,看不出分毫杂活留下的痕迹。

听雨心里啧啧两声,不怪乎主子防着她跟防狼似的,主子姿容已是够为绝艳,可这江婉芙要比主子还胜出三分。

她叹息归叹息,自己倒底是江贵嫔身边的人,主子得势,她才能过得好,随后拿捏出几分气势,道:“主子腹中饥饿了,特意吩咐你去御膳房端些莲子羹回来。”

入宫已久,江贵嫔看婉芙的一副好皮、肉不顺眼,没少折腾,动辄上手打骂,此番吩咐倒也是常事。

婉芙的生母是扬州人,她自小在江南长大,受着水乡的滋润,肤如凝脂,眸若丹华,清淡之余却透着几分娇媚,偏偏那双眼看你时又透着楚楚的可怜,这样的面相,放眼整个华京,都做不到比之还要惊艳的女子。

听雨边说话,边又忍不住往那张娇丽的小脸上看了几眼,人皆爱怜美之物,长成这样,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她这般女子,也不禁为之动容。

婉芙像是习惯了江贵嫔反复无常的吩咐,福了福身,纤长的眼睫垂落下来,遮盖了眼底的情绪,“多谢姐姐相告,奴婢这就去御膳房。”

传了话,听雨不想留在大日头底下,转身回了正殿。

婉芙把长嘴壶搁置到原处,从袖中拿出帕子不紧不慢擦净了额头的汗珠,眼眸低下,若有所思。

圣驾临至咸福宫,这么大的事,是瞒不过的。

……

李玄胤为政勤勉,歇晌也不会贪多。刚过一刻钟,便起了身。

江贵嫔想皇上多留,撒娇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这日李玄胤心绪尚佳,多了些耐性,笑着拍了拍女子的手,只是这一眼里已对她的娇纵有了不悦。江贵嫔蓦噤声,不敢再语。

大太监成德海见皇上起了,忙唤了人,麻利伺候帝王更衣。

动作如行云流水,圣驾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殿前的銮舆就出了咸福宫。

江贵嫔眼巴巴站在门廊下望着,手中帕子捏得变了型。此时院里撒扫的宫女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慎触了主子霉头。

听雨走过来小声去劝:“皇上久不入后宫,如今来只看了主子,主子当高兴才是。”

“高兴什么!皇上来咸福宫却不临幸,本宫该怎么怀上龙种!”

江贵嫔自有娇惯长大,即便入了宫,有家世倚仗,也没人敢将她怎么样,性子便愈蛮横,除却在皇上面前能收敛些,私底下是愈肆无忌惮。

这句话可吓坏了听雨,忙垂下头提醒,“主子慎言,若叫有心的贱婢听去,岂不是拿捏住了主子!”

听雨是闺时身边伺候的丫头,这些年没少帮她做事,母亲知她性子骄纵,有意让听雨在身边提点,江贵嫔将话听进去,抿了抿唇,心中却依旧有火,“那个贱婢生的去哪了?”

听雨知主子这是在说婉芙了,遂回道:“奴婢照主子吩咐,打她去御膳房了。”

大热的,去御膳房来回也要个把时辰,江贵嫔看了眼烈烈的日头,冷笑,“让她去吧,最好别回来了,免得在本宫跟前堵得慌。”

她入宫多年,始终不得子,母亲才咬牙将那贱婢生的送了进来,待送到皇上跟前,再去母留子,但她一见那江婉芙就烦得厉害,别说再替她养孩子,故而始终未将人送到御前。

江贵嫔正往回走,脚步忽顿了下,环视一眼跪了满园的奴才,狐疑开口:“霜降还没找到?”

这都快过一个月了,人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始终未出现。

提起霜降,听雨也是又惊又疑,默默摇了摇头,一言难尽道:“主子,霜降会不会已经……”

后宫里什么腌臜事没有,保不准霜降看见了什么,才叫人暗中灭了口。

江贵嫔脊背汗毛倒竖,蓦打了个冷战,厌烦道:“算了,人没就没了,左右一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再去找了。”

……

烈日当头,婉芙捧着汤水,帕子擦过面颊流下的汗珠,芙蓉如面,般般入画,鼻尖的一滴汗珠更是添上了婀娜风情,太过娇艳的一张脸,让人禁不住驻足多看几分。

婉芙走得不快,穿过了宫中甬道,不多时,抬起眼,就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她顿了下,微微弯起了唇角。

前头被宫人簇拥的女子穿着以金线织成的藕荷色宫装,雾鬟云鬓,眉眼飞挑,风华绝代,服侍的宫人无一不恭谨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