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夏鼎丞暗笑叔叔们太天真,做了这么多,哪里还能收手?况且如果他不做那些阴私权谋之事,如何挣得夏家谋逆案的平反,如何为夏家的未来保驾护航。
天真是夏家人的通病,以为一心一意浴血沙场、忠君报国,便无愧于天地。
可君心难测,人心思变。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就让夏家的其他人继续这样天真下去吧,政治的肮脏和血腥,让他一人背负便好。
只是,为了两位叔叔的要求,他走过场也得走一遭,不过昭阳定然不会答应的。如今他有自信,即使没了昭阳的喜爱,于朝政上她也绝对离不开自己。
利益是永恒的纽带。
只要她下旨不放他走,回头在叔叔那里就能说过去了。
夏鼎丞一心一意想着这件事,走了神,竟然不知道昭阳正在琅琊水阁的顶层拿着个西洋望远镜朝他这边偷看。
果然连走路的样子也很好看!昭阳陶醉地想,这男人年过三十,倒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迷人,走路都脚底生风、气势十足,看来权力果然是滋养男人的圣品。
在昭阳眼中,这个人即便不是完整的男人,也比天底下其他男人更加爷们。
没错,她就是喜欢他。
昭阳这边心情甚好、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些东西,回过头来,那边望远镜里却发现夏鼎丞突然不见了。
其实也不是不见了,只是……
夏鼎丞皱着眉头,低头看那个站在树下两腿直抖的宫女,娇小的身子恨不得缩成一团,显然怕他怕得要死,不过却坚持把一个细心包好的布包递上来,抖着声音说:“夏、夏司监,这是过冬的靴子和棉袜,奴婢……奴婢自己缝的。”
夏鼎丞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小宫女叫桃子,他认得,一次宫禁司的杖责弄得大张旗鼓,他恰好路过,问了两句就看住这被杖责的小宫女是冤枉的,撤掉宫禁司公的职位,顺手救了她。
谁知道这小宫女居然开始隔段时间就给他送东西,说总要做点事情报答他,不然于心不安。因为都是亲手所做,每次送东西的间隔时间还挺长,而且一直这么怕他,还一直坚持送。
简直傻得可以。
夏鼎丞没有把她也照先前那宫女的样子给处置了,只因他看出来这个小桃子确实只是一门心思报恩,而非想借他攀高。
“您、您一定要收下,奴婢、奴婢……做了挺久的……”
桃子说胆小也胆小,说胆大,她居然敢直视夏鼎丞的眼睛,一双明澈的眼睛亮晶晶的,执拗而充满期待。
夏鼎丞心里一动。
他依稀觉得这双眼睛很像一个人。一个曾绣了天底下最丑的荷包却傻乎乎要送给他的人,那年他才六岁,她更小。
只是那个荷包已经在抄家中丢失,再也找不回来。
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那个人虽在,却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想必早已不记得。
侍卫长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趣,这傻呆呆的小宫女居然叫国公爷为“夏司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