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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之相对的,西羌各部可以保留自己的习俗,你们依旧可以祭祀羊神,只是不得采取人祭的手段;服饰无须更改,可保留如今的左衽习惯;西羌人拥有与大晋人一样的政治地位,可以参加科举,在雍国官场为官做吏,甚至加入军队。”
“总之,一旦签署这份条约,那么诸位以后就是雍国人,是大晋人,要遵守大晋的规则,也可以在大晋的土地上生存,你们也可以享有雍国人的一切政策,但却能保有自己的文化。”
仗剑问:“如果西羌人在雍国做官,我们和雍国人的机会是平等的吗?”
白未晞微笑:“当然,诸位都是雍国的子民。”
最终,在白未晞的舌灿莲花与游溯的连连保证之下,西羌六十三部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思考,问询下,推举仗剑为西羌首领,于白石城签订了这项证明西羌是大晋的一个民族的条约《白石盟约》。
游溯笑着将盟约收起,却并没有忙着撤军,而是留下一万铁骑配合日后前来西羌设立郡县的官吏。他本人则是选择直接打道回府回到长安,匆忙到恨不得快马加鞭星夜赶路,希望时间流逝的再慢一些。
因为游溯得到了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消息——齐国被灭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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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老一辈会说一代不如一代。视频会议里大领导六十多一口气讲两个小时不带喘气的,底下四五十的中层领导听得认认真真还能互相唠几句,最后面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因为没有手机玩已经要死掉了。当然,我不是说我。
驷驖孔阜
月色微凉,清淡的圆月在深蓝色的天幕中孤独地悬挂,却善意地洒下些微月光。
一队轻骑在夜色下踏尘而来,马蹄声因马蹄被布帛包裹而并不明显,却依然惊动了无数飞鸟。滚滚烟尘喧嚣,惊动了寂静的长安城。
陈纠早已在雍王宫朱雀门前等候,见到夜色下的一队轻骑与滚滚烟尘,便知是雍王已然先带领亲卫率先回到长安。
陈纠放眼看去,却见月色朦胧下,轻骑全身黑甲,并没有陈纠想见的那袭白衣。
虽然早知道白未晞的身体支撑不住星夜赶路,但是想到自己没能见到先生,陈纠还是感到几分失望。
轻骑在陈纠面前停下,陈纠弯腰:“主公……”
主公却冲他“嘘”
一声。
陈纠一愣,他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游溯的怀中正酣睡着一个人影,一身洁白的衣衫被游溯的黑色大氅包裹,一路疾驰都没有沾染上一星半点的泥尘。
陈纠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先,先生??”
游溯低声说道:“先生乏了,先让他睡一会儿。你去召集诸位大臣,让他们现在就来明兴殿。”
陈纠道:“听闻主公今夜回归,诸位大臣都没有回家,现在还在明兴殿等着主公呢。”
游溯点点头:“善。”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明兴殿,而是抱着白未晞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待安顿完白未晞后,游溯吩咐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先生”
之后,才换下了风尘仆仆的衣衫,走进他阔别已久的明兴殿。
果然如陈纠所说,雍国现在排得上号,叫得出名的官员都已经在明兴殿上坐好了。游溯放眼看去,就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罕见的凝重。
崇云考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青黑,杜望,韦由房等人的脸上更是清晰可见的憔悴,可见已经不知多少时日没有睡好了。
游溯坐在主位上,抛弃了所有的开场白,直接问道:“现在谁能告诉孤,齐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是所有人都未曾听过的冷肃,冷得让人透心凉。
见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崇云考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主公,齐国没了。”
游溯的声音不辩喜怒:“继续。”
崇云考很想有人能在此时救救他,但素日里能为一文钱和他掰扯几天几夜的官员们此时都安静的如同鹌鹑,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雍王的霉头,崇云考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去年腊月,黄河决口,影响了整个黄河中下游地区,也影响了齐国的大部分国土。但是齐国执政没能很好地救灾,导致齐国上下灾民万千。灾民没有得到安置,秋收之时看着逐渐收获的粮食,便开始有人抢粮。”
“而这时,齐国上下竟然将这些抢粮的灾民全部打成叛贼,齐国执政甚至派出了军队来‘平叛’。黔首不满之下发动了起义,鬼面军首领渡河突现临淄,将这些灾民都变成了鬼面军。”
一支数量庞大的,有人组织的,对齐国政权十分不满的叛军,却出现在齐国的首都临淄,之后发生了什么简直无需猜想。
崇云考道:“齐国执政带着齐王姜逃离临淄,现在不知所踪。齐国被鬼面军占据,渡河于琅琊建国,国号为‘周’。”
崇云考停在了这里,似乎是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
眼见崇云考的额头都浮现出冷汗来,游溯却用一种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声音说:“仲父,说下去。”
时隔多日,游溯再一次唤他“仲父”
,只是崇云考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笑容。面临游溯的催促,他只能苦笑:“渡河没有称帝,而是说他奉天之命以待真正的天子,在遇到真正的天子之前,都是为天子治国理政,因此只是自封‘棣公’,称将行‘共和执政’。”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共和行政不是重点,重点是崇云考至今都没有说出来的那条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