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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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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第1页)

布衣无法戴冠,陈纠也还是过去的打扮,粗布麻衣,发带束发,一副和白未晞如出一辙的简朴。

白未晞邀请陈纠坐下,陈纠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册子交给白未晞:”

先生,这是学生这些日子以来观察官吏的记录,想法都写在上面了。“

白未晞收了书册,却没有第一时间观看,而是问陈纠:”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在外面不肯接受当地官府的供给,日子过的很是清苦。倒也不必如此,你为官府工作,拿些报酬是应该的。“

陈纠却说:”

学生已经拿到应有的报酬了。学生不是雍国的官吏,自然不能接受雍国官府的供给。“

桑丘看的啧啧称奇。

他倒是听说了,白先生带来的这个“学生”

在雍国官府的作为。他是被白未晞派下去记录官吏行为的,白未晞要求他将自己看到的官吏的行为全都记下来,用来判断现任的官吏能否继续使用。

消息传出,四方的官吏哪个不敬陈纠三分?他们给陈纠安排了最好的住处,有的甚至还送了孝敬银子,结果陈纠不但什么都没接受,甚至连官府为他准备的住处都没去,而是自费住在各地的小客栈里。

而哪个地方的哪个官员对他这位“使者”

都做了哪些孝敬,都被陈纠一五一十地记在了本子上,让无数官吏暗戳戳骂这人就是块硬石头。

但陈纠来不只是给白未晞送这份《司州官吏观察报告》的,他来找白未晞,是因为另一件事:“先生,学生回程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流民都在赶往长安,学生询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他们说,他们是来感谢先生的。”

白未晞一愣:“感谢我?”

陈纠点头:“对,为了感谢先生在这次赈灾中为黔首们尽心尽力。”

白未晞不由皱起了眉:“对外不是说都是主公的功劳吗?”

现在的通信并不发达,隔着郡县,谁知道长安城当家做主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很多偏远的地区甚至连司州换了主人都不知道。

白未晞和崇云考在对外宣扬时都很注意维持游溯作为“雍王”

的名头,愿意将所有的功劳都记在游溯的身上,哪怕这货实际上只不过是垂拱而治,一天到晚啥事都不操心。

但能垂拱而治,放心地将权力全部下放,也确实称得上是“圣王”

了。

而对于这件事,桑丘给出了答案:“是主公让的。主公说了,赈灾一事都是白先生和国相处理的,让司州豪右出粮的主意更是白先生出的,所以在此事上白先生当居首功,国相次之。”

白未晞:“……”

白未晞语塞:“这件事国相知道吗?”

知道还由着游溯胡闹?

桑丘点头:“知道。国相说,主公说得对。在赈灾一事上,白先生出了很多主意,时时劳神夙夜在公,若非白先生,赈灾一事绝不可能处理得这么快,故而白先生当居首功。”

因为崇云考就没处理过赈灾,毕竟凉州地处四百毫米等降水线之外,土地本就不适合种植粮食只适合放牧,再加上现在又不是小冰河时期,以至于崇云考执政雍国快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搞赈灾。

第一次接手这种事,崇云考自己也一脸懵逼,很多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件事与其说是老臣在处理,不如说都是白先生在把关。”

这是崇云考的原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桑丘也在场。更何况,桑丘也是亲眼看到白未晞对于赈灾一事是怎样的上心,西阁的灯火夜夜点到夜半,桑丘和整个雍国的人都看在眼中。

白未晞叹了一声:“就算主公不愿居功,也没有将所有功劳都推到臣子身上的道理。”

桑丘却道:“白先生还是多虑了,主公才不是那些嫉贤妒能的君王。主公心胸宏大,礼贤下士,才不会昧下臣子的功劳。”

白未晞顿了顿。好一会儿,他才笑道:“左丞说得对,是白某狭隘了。”

游溯果然有两把刷子,白未晞忍不住想,怪不得后期发育完全上了六神装的游溯能走一路定一路,凡游雍大军所过之处,不但百姓皆是箪壶携浆以相迎,就连各路官吏都争相投效,甚至出了著名的《束薪千里投雍王》。

毕竟现在就连他都开始觉得,游溯当真是一个好老板。

甩开这些杂乱的想法,白未晞开始去想,如果不能阻止黔首自发到长安来,那么怎么处理这件事,才能得到利益的最大化。

于是白未晞去找了游溯。

白未晞问:“对于黔首自发入长安这件事,主公有什么想法吗?”

游溯正在书房里看兵书,见到白未晞来便立刻将兵书放好,端坐在主位上,一副十分尊敬的姿态。

听到白未晞是为这件事来的,游溯无所谓地说:“先生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太傅这样的无所谓,白未晞都忍不住怀疑游溯这人是不是一个只知道打仗,不懂朝政的傻大个。

但在历史上能终结近百年乱世的人,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糊涂鬼。

那就是真的心大到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白未晞叹了口气:“主公,来长安的黔首有几千人。”

言外之意是——你知道的,这是多大的政治资本。这场秀做好了,对游溯的加成可能比成功赈灾还要大。

然而游溯却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他们是来感谢先生的,先生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白未晞却摇头:“不,他们感谢不是臣。”

白未晞抬头,清淡的目光落到游溯的身上:“他们是来感谢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