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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邱是个好人,是在池淮左死后依旧坚持代理人原定立场的律师。
其实他大可以和蔡闫直接达成共识,拿到一笔封口费,美滋滋收手。而不是站在池竹西这边,费力不讨好地对警方已经定论的事重新展开调查。
作为池淮左的朋友,王邱这样做已经算仁至义尽。
可池竹西只觉得很冷,就和跪坐在池淮左葬礼时一样冷。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围绕着池淮左的财产打转,蔡闫开口闭口就是公司,池樊川和安澜娅双双缺席葬礼,也不难想他们去协商了些什么,就连王邱也觉得他应该继承池淮左的东西。
其实池竹西也不是一定要拿到那些,所有的财富加在一起也不如池淮左日记本上写的那一句“我很想他”
有分量。
他只是那个,会在窗台坐着,灵魂沿着光流漂至远方的怪小孩啊。
池竹西一动不动,过了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王邱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池竹西一定不会拒绝。
不然他不会用那种蕴藏着冷焰的灼人目光盯住自己的脸,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便接着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低沉。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王邱很庆幸这一点。
律所的同事不是很赞同他的决定,用一个池竹西去扳倒蔡闫,或者说蔡闫代表的池氏无异于蚍蜉撼树。要是真的想争取,还不如找上安澜娅。
王邱觉得不能这么算。
*德肖维茨在《合理的怀疑》中探讨:检察官和辩护律师,仅为委托人辩护,还是也兼顾正义?
书里的结论显然堂皇又留有余地,有句歌词唱得好,*“是谁出的题这么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每个律师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回答。
王邱的思路直白简单,他觉得一个在自己刚刚具有民事权利就立刻立下遗嘱的人,他的主张不应该被那些利益纠纷所埋没。
更可况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个喜欢自作主张,从来不听他人意见的自大狂。
要是他知道自己亲手写下的休止符被扭曲成最不想要的结局,说不定会连夜托梦来对着他破口大骂呢?
“当然,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向探讨,具体的细则还需要拟定合同。在那之后,你能拿到律师这边可以合法获取的所有资料,我认为你有知情权。”
王邱将桌面的文件整理了一通,正打算接着陈述,突然听见池竹西缓缓问:
“你听见了吗?”
他的脸色不再有经过人为控制后的违和,那股茫然和低沉骤然沉淀得无比真实,王邱一怔:“听见什么?”
“狗的叫声。”
王邱岑寂下来,垂着眼仔细聆听了很久,还是没听见任何动物的声响:“你是不是听错了?”
池竹西不再回答,也不继续解释,腾地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刚拉开门,一个被突然打开的门惊到的小姑娘面露错愕站在门口。
“我不是坏人啊小弟弟!也没想偷听!站在门口念叨了两句而已,王邱找我来的!不信你问他!”
王邱呆愣了一瞬,有些哭笑不得:“她是夏实,就是我说的私家侦探。”
小姑娘慌不迭点头:“对对对,私家侦探,夏实,贼专业!”
池竹西就跟没听见似的,如一阵风从她身侧经过,径直走向隔壁。
王邱坐不住了,皱着眉站起来。夏实狐疑问:“他在干嘛?”
“他说他听见了狗叫声。”
夏实怒了:“我就自言自语几句,充其量说我神经病吧,怎么骂人狗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