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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飞出一只白孔雀[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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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二是家庭原因,孔宝儿阿爸是海员,工资比高级技工都高,姆妈是会计管账的,两人只养有一个独生女,疼她疼得不得了。而贝碧棠从不开口向苗秀秀要东西,苗秀秀给她什么,她便有什么。

孔宝儿这样光芒万丈的人,贝碧棠那敢凑上去。

贝碧棠下乡时,孔宝儿还在读高中。孔宝儿是独生女,根本不用担心下乡的事。她不喜欢读书,阿爸姆妈还是将她送入了高中,让她就这么在学校混着,不想让宝贝女儿被外面的小混混给带坏了。

高中毕业后,父母给她找了一份百货大楼的工作,孔宝儿上了两周的班,嫌太累了,没提前跟父母说一声,工作说辞就辞了,就这么任性,人家有资本。

不上班后,孔宝儿就一直待在家中好好养着,每月拿着零花钱,阿爸姆妈才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人家乐意疼女儿。

徐则立陪曾琳琳和她舍友回学校拿书本后,又在学校图书馆学到九点多,才出校门,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

他把钥匙放到篓子里,看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礼品,不由地问道:“今天有客人来?”

正在缝补衣服的许慧秋没作声,当没听见。

徐正清神色复杂看着儿子,说:“贝碧棠带来的,她今天来了,等不到你,人就走了,叫你回来给她打个电话。”

许慧秋将手里的衣服一扔,愤愤地说:“作死了,你告诉儿子干吗?打什么电话!还嫌不够麻烦。她今天找过来,差点吓死我,好在跟曾家没约今天见面,要是一起撞上,可就完了。”

徐则立脸色紧绷,牙关咬紧,腾地坐下来低着头,盯着地板看。

没一会儿,他起身往外走,许慧秋脸色大变,高声道:“小则你干什么?!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徐正清发话说:“让他去吧,给贝碧棠一个交待,干干净净地结婚,要不然就是一笔烂账。琳琳阿爸和曾家其他人可不是吃素的,都是精明人,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一桩事,还能同意让琳琳嫁给小则吗?本来我们家的门户就低。”

林碧兰、黄大山带着小毛头回来了,贝碧棠赶紧收拾出睡衣,拿过洗浴用品,正打算去洗澡呢。

楼下传来王阿姨的叫喊声,“12号楼苗秀秀家的贝碧棠,有人找!徐则立打来电话找你!贝碧棠有电话!速到电话亭来!速到电话亭来!”

贝碧棠将手里的脸盆嘭地放下,脸上含着笑意,急急忙忙往楼下跑。

黄大山看着这一幕说:“谁来找小妹?第一次见小妹慌忙的样子,菜烧糊了也没见她这样。”

林碧兰搭话说:“徐则立?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知晓一点实情的苗秀秀一言不发,轻声哄着小毛头换衣服。

“喂,是碧棠吗?我是则立。”

电话那头传来了徐则立的嗓音,贝碧棠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和徐则立会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没人应声,徐则立又“喂”

了好几次,贝碧棠的手指卷着电话线,轻声说:“是我,则立。”

等到贝碧棠的回答,徐则立迟疑了一会,低声问道:“碧棠你带了什么东西来我家?”

徐则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仿佛这是一通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电话。

贝碧棠眼眶又开始发热,声音轻微哽咽,说:“没什么,一包葡萄干,一包冬虫夏草,两包红枣,一包耗牛肉干,还有……我不记得了,都是些我们在西北常吃、常见的东西。”

说到后面,贝碧棠的声音已有些含糊不清。

徐则立捏紧了拳头,抬头望着夜空,叹口气说:“碧棠你知道了吧?”

贝碧棠将哽咽吞回去,冷声道:“我知道什么?则立你跟我说一说。我不知道什么,你跟我说一说。我们好久时间没有长谈过了。”

徐则立避而不答,用着温柔的腔调说:“碧棠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吧,我是个负心人。”

贝碧棠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口气却是温柔,“我骂你干什么?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当初你考上大学,你跟我说,让我尽快想办法回上海,等我回上海了,立刻见父母结婚,你等不及了。”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现在我人回来了,所以我去找你结婚。则立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你答应我的?”

贝碧棠的声音丝丝缕缕,在夜深人静时刻,显得几分鬼魅。

徐则立只好说:“碧棠我们分手吧,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徐则立还不肯诚实坦白,贝碧棠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为自己这么些年的付出,为自己看不清徐则立的为人。

贝碧棠一改往日在徐则立面前的温柔,逼问道:“我们哪里不合适?在西北好几年你没说不合适?这才回上海几个月?你就说不合适了。”

“则立,我们这一代知青,抛家弃子的人不少,你回上海后,我在西北见过许多,但我从未怀疑过你。你回上海后,尽管我们分隔两地,但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我不是杜丽娘,你也不是李甲,对不对?”

贝碧棠顿了一下,直接说道:“则立,明天我拿户口本来找你,我们去扯结婚证。”

徐则立下意识喊道:“碧棠你疯了!结婚可是大事。”

那些甜蜜的过往都随风而去了,至此,她与徐则立的情谊已消磨得一分不剩。贝碧棠低头看着顺着石板缝隙流动的污水,心变得硬了起来。

你徐则立不是也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事,为人所不齿吗?不想亲口说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吗?那我就非要让你说!贝碧棠发狠地想。